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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化光仔细辨认了半天:“这个……照片有点模糊,不过从轮廓上看,好像差不多吧。”
“你确定吗?”
梁化光皱了下眉,无奈地说:“不确定。唉,大侄女,这麽多年了,那人的样子我是真的记不清了……”
此时,司辰的心里翻起了层层波澜。
梁化光说:“那个……大侄女,要是没啥事儿了,我……”
“等等……”司辰拦住了他,“那你还记得卖出去的那几幅画是什麽样子吗?”
“这个……这个……叫我咋形容啊,我又不懂,也没太注意看……让我想想……”梁化光敲了敲脑袋,“哦,对了,我想起来其中一幅,是只大蛾子!”
“大蛾子?!”
“是的,这只大蛾子在家里都挂了好多年了,我曾经问过我哥,人家都挂个蝴蝶、小鸟啥的画,你们咋弄只蛾子又丑又吓人的……所以,我就对这个有点儿印象。”
听到这里,天佑闪烁着大眼睛不安地看向司辰。此时,在司辰的心里也有了猜想,但他感到难以接受这个猜想,更多的疑惑沖上心头。他步步逼近真相,真相却像藏在层层薄纸后的一把锋利的尖刀,随时可能刺痛他的心,他不确定是否已经做好了迎接这一切的準备。
司辰低下头沉默了片刻,拉紧了天佑的手,说道:“咱们走吧!
30真迹
司辰默默地开着车,车开得很慢,下一个目的地清晰地在他脑中过了一遍又一遍,他却迟疑着不敢靠近。最终,车还是停在了自己家的大门外。
天佑什麽话也没有说,跟他一起走下了车。
站在这栋老派别墅的大门外,司辰徘徊了许久。明明是自己最熟悉的地方,却突然感觉很陌生,门后像是封藏了什麽魑魅魍魉,随时会扑出来,让他的呼吸都变得局促不安。
“这只是个巧合,我们只是来验证我们猜错了。”司辰在心里默默安慰着自己,打开了家门。
客厅里很安静,司辰擡头看向二楼,廊台也很安静,父亲书房的门紧闭着。他并不知道此时父亲在不在家,他也顾不上那些,拉着天佑,径直走到了那幅《天蚕蛾》前。
司辰咬了下嘴唇,轻声对天佑说:“梁化光提到的……会不会是这幅?”
天佑仔细看着画,那只大大的黑蛾子像是要飞起来,扑到她身上。
天佑问道:“这幅画在你家很久了吗?”
“嗯,记得在我还是小孩子的时候,有一天,家里就突然多了几幅画。”他指着旁边那幅浮世绘作品说,“这两幅内容有点古怪阴郁,便挂在了客厅这个角落里,还有几幅明亮些的风景画分别挂在了楼上父亲的书房和卧室。”
司辰顿了一下,接着说道:“……记得当时这些画被挂出来时,我的妈妈显得很难过。”
“她为什麽难过?”
“不知道。我那时还小,只记得妈妈哭了,别的……”司辰摇了摇头,“这些画就这样一直在家里挂了十几年。”
司辰停了一下,带着迟疑地问:“天佑,你好好看看这些画,有没有可能……就是……曾经挂在你家里的那几幅?”司辰的心里忐忑极了,他多麽希望天佑马上说出否定的答案。
天佑仔细地看了看那幅《天蚕蛾》,说道:“这幅画临摹得太好了,简直就跟凡·高的真迹一模一样……只能说画者技法高超,但体现不出自己的风格。所以,我……我不敢确认,是不是妈妈画的。”
天佑又把视线转向旁边,静静地看着那幅画风诡异的浮世绘。此时,她已经能清晰地辨别出,画中女人胸口位置的小花是一枚黄色的向日葵。天佑忍不住伸出手指去触摸,一瞬间她似乎看到画中低头的女人擡起了眼睛看向她,把她吓了一跳,手立刻缩了回去。
这幅画像是被施了诅咒一般,让人感到畏惧,不敢靠近,天佑也不例外。
“这会是我妈妈画的吗?她为什麽要画如此古怪的画呢?为何是浮世绘,为何又有向日葵?”天佑的眼睛完全被这幅画所控制,心里充满了疑问和猜测。
“女人、松柏、山、云……画中的这些景物到底是什麽意思呢?”
天佑闭上了眼睛,双手交叉、低下头,和画中的女人呈现同样的姿势。她开始拼命地挖掘深处的记忆,就像是在用血肉沖撞一扇鏽死的大门,她拼命地去撞击,尽管疼痛不已,也不愿停下,门终于被撞开一条缝,听得见门里面一个女人温柔地读着一首诗……
“啊!”天佑猛地一惊,睁开了眼睛。她一手捂按着疼痛的头部,一手伸向那幅画,从画中女人的位置慢慢向上按抚过去,嘴里念着:“松下问童子,言师采药去。只在此山中,云深不知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