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两人慢慢向墓园深处走去,远远地,看到一个人正站在他们要寻的那座墓碑前。是章石草!
天佑和司辰顿了一下,并未停下脚步,他们慢慢走上前。
“爱妻祖玉梅之墓”——虽然已过了很多年,碑上的文字依旧清晰而深刻,每一笔都像是刻骨铭心的印记。石碑被擦得很亮,墓的周围也干净得连杂草和一片落叶都没有,一大束鲜花安静地摆在石碑前,朵朵比手掌还大的百合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章石草正在默念着什麽,看到天佑和司辰,吃了一惊:“你们怎麽来这儿了?!”
天佑没有回答,俯下了身,把手里的花束轻轻地摆在那束花旁边,深深地鞠了个躬。
望着墓碑,天佑用低沉的声音问道:“她的死……跟我有关,是吗?”
听到这话,章石草变得很紧张:“什麽跟你有关?”
“她是为了救我才……”
章石草突然兇狠地瞪了眼天佑,又马上避开眼神低下了头。
他叹了口气,淡淡地说:“那只是场意外!”
“意外?”天佑的眼神突然像刀一样直戳向章石草,“当年,那个地方,不是你让她带我去的吗?”
章石草吓了一跳,近乎咆哮地说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麽!今天是她的忌日,你们想来祭拜我不拦着。但不要在这里胡说八道!不敬!不敬!哼!”
短短几句话在如此安静的墓园里显得格外刺耳,似乎要将沉睡的灵魂吵醒。
话一说完,章石草用手狠狠地捂在嘴上,迅速转过身,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很快便消失在了一排排白色的墓碑之间。
司辰叹了口气:“我想,我们从他那里是得不到什麽答案的……”
“起码,他心里是惦念她的!”天佑看着墓碑前的百合花束,缓缓说道。
再看向墓碑:“一九七四年五月十九日——二○○三年六月三日”,上面清晰地印刻着花龄凋谢的时间。
年仅二十九岁!
“祖老师,您究竟是个怎样的人呢?当年到底都发生了些什麽呢?我……我值得您这样舍己相救吗?”这样一个年轻的生命,因为自己戛然而止,消失在最美的年华。虽然天佑也是受害者,但她心里充满了痛苦和自责。天佑握紧了拳头,使劲翻找着记忆深处祖老师的音容笑貌,想要把她记清晰,记得更清晰,就如同她并未走远。那个想要查明真相的种子在天佑的心里越种越深。
“无论如何……谢谢您……对不起!”
天佑深深鞠了一躬,一滴眼泪从脸颊缓缓滑下。耳畔传来几声悠悠的鸟鸣,擡起头,太阳从云缝中挤出一道亮光,天晴了。
司辰和天佑缓步走出墓园,接下来该往哪里找呢?纵有衆多疑点压在心中,但以他们目前的处境和能力,一时间也没了方向。
这些天来的奔波与探寻,让他们忘记去看这座城市的风景、品这座山城的味道,唯有被无尽的阴霾与潮湿包裹着,压抑着。此刻,难得透出的一缕阳光,像是一针镇静剂,带着暖意和安慰涌过身体,也让他们擡起了头,终于留意到了周围的草草木木、人来人往。
走在街道上,脚下的路起起伏伏,蜿蜒向前,棒棒军三五成群在路旁等着生意,门市小摊悠悠传来带着麻辣的香气,摩托车从身边嘟嘟地开过,孩子叽叽喳喳地笑着叫着,几位大妈坐在路边悠閑地聊着家长里短……市井的生机与刚才墓园的死寂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看着眼前的情景,天佑不自觉地嘟囔了一句:“如果祖老师还活着,她现在会过着什麽样的生活呢?”她的眼睛被忧伤充盈着,失去了光彩。
“那不是你的错!”司辰心疼地看着天佑,真切理解她的感受,并努力地找寻着能让她走出来的法子。
突然,司辰兴奋地说道:“对了,你当年上大学就是在重庆吧?你能带我去看看你的学校吗?”
听到这个,天佑的嘴角微微上扬,终于露出了一丝微笑,嗯了一声。
查了下路线,正要出发,就在这时,“铃……铃,”司辰的电话响了,是司宇打来的。
“……好的,哥,我们这就过去!”
挂掉电话,司辰转头对天佑说:“天佑,我哥现在就在重庆,他想跟咱们见一面。”
“咱们?也见我吗?”天佑感觉有些不安。
司辰轻轻一笑:“是的,一起!放心吧,有我呢,而且我觉得他是想要帮咱们。只是……”司辰稍显遗憾地继续说道,“只是,去看你学校的计划恐怕要延后了,可以吗?”
天佑乖巧地点了点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