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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鱼与蝴蝶,游鱼与蝴蝶。
游鱼深陷渊潭,理所应当会向往在空中翩翩起舞的美丽蝴蝶;可是蝴蝶到底为何也会喜欢上游鱼呢?
这个问题让锦安然困扰了很久,但当她完全了解苏以冬的过往后,心中已经有了属于自己的答案。
所谓“纯粹”,无需关注彼此之外的身份、差异甚至相似之处,关注的仅仅是对方的“本身”。
因为蝴蝶也曾溺于水中,因为蝴蝶也曾是游鱼。
所以,她要带着游鱼脱困,去感受爱意。
“阿婆,我要这两枚戒指。”
锦安然对这两枚戒指好生欢喜,生怕下一秒戒指就会被别人抢走,于是赶紧指了指,想要拿下。
“小姑娘眼光真好,这俩锁结戒指是我和我老伴做的,意味着心心相印,长长久久。这就给你包上。”
心心相印,长长久久。
我们应该已经心心相印了吧?
那我们就长长久久好了。
苏以冬,我一定要和你长长久久。
……
阿婆用一个精致的木雕盒将戒指放了进去,递给了锦安然,锦安然接过,付了钱就折返回去。
行过半路,雪越下越大,不一会就从细盐变成成了鹅毛,视线渐渐被纷飞的白色遮掩,只能凭感觉往前走。
突然撞到了什麽,锦安然只觉得脚下一滑,身子整个向后仰,可又在即将倒下时,背部被推举住。
那股力量像是把她用一个巨大的泡泡圈住,温柔缱绻。
“苏以冬?”
“小锦鲤,又胖了。”苏以冬将她身子擡正,拍了拍她头发上的雪,又是笑着打趣,“再长点肉,以后可就享受不到我的公主抱咯。”
她搂住苏以冬的脖子,脸染绯红:“……不準逗我。”
“那你告诉我,你干嘛去了?”
“给我的女朋友买礼物去啦!”
“嗯?”苏以冬有些好奇,带着她走到长椅处避雪,锦安然从大衣口袋里掏出一个木雕盒,当着她的面慢慢打开。
里面安安静静地躺着两枚锁结戒指,是蝴蝶与游鱼。
苏以冬错愕住了,瞳孔不自觉地撑大,饱含惊喜。
“明明什麽项链手环都可以,怎麽偏偏选了戒指?”
“不行麽?”锦安然从里面拿出蝴蝶戒指,昂起脑袋,用一种骄傲的语气对她发号施令,“伸手。”
“好。”苏以冬微笑,乖乖的伸出左手,可是锦安然在欲给她戴上前却突然一时乱了阵脚,她不知道该戴在哪个手指上。
看着她装模作样地掂量了好久,苏以冬无奈,轻轻抽动了一下中指。
那根中指是烧伤最严重的地方。
锦安然轻点着头,一只手抵住着苏以冬的整个手掌,另一只手将戒指缓缓为她戴上。
仿佛是荒芜贫瘠的废土上,新生出的一朵娇豔稚嫩的鲜花。
戴好后,锦安然抚摸着苏以冬的左手掌,左看看右看看,感慨道:“好像意外的合适呢。”
“安然,你知不知道,戒指戴在这里意味着什麽呢?”
苏以冬笑着问她。
“……不知道。”
苏以冬挪过身子,离她近一些,话语碎在风里:“代表着订婚哦。”
锦安然愣了一下,心跳倏地一滞,咳了两声,脸颊热的发烫,雪花飘上去就会融化,晕开成了烧伤妆。
“这……这只是个小首饰,应该不算吧?而且我……我也没向你……”
“求婚”两个字锦安然怎麽也说不出口,她耷拉着小脑袋,渐渐低下不敢看苏以冬。
支支吾吾,一字一顿,苏以冬觉得她可爱极了。
苏以冬拿起一旁的木雕盒,取出另一枚小鱼戒指,用更加优雅的动作,轻轻举起锦安然的左手,将指环对準,慢慢为她戴上。
“锦安然,你是否愿意……”
一瞬间感觉呼吸都停了下来。
苏以冬曾在罗马亲自参与了乔茉七的求婚仪式,也目睹了她与薇黯在衆多路人的祝福下相拥接吻的幸福画面。可当时自己毕竟只是旁观者,如今她成为了行动者,没想到会这麽困难。
“你是否愿意嫁给我。”这句话,卡在苏以冬胸口不停打转。
我準备好了吗?
你準备好了吗?
无法说出美丽的誓言,对彼此那如同阳光照耀下的雪花即将消融的距离心怀憧憬。
两人闭上眼睛,能感受到的,是新一年的一月,陨落在至冬之时的梦的气息。
再也不会难过了,再也不会痛苦了。
苏以冬将左手举过头顶,于飞扬的雪中找着阳光,光线折射到锁结戒指上,仿佛出现了彩虹。
寒风轻轻拂过耳畔,话语被渐渐抵消掉,被触及的心髒,慢慢地温柔,慢慢地被俘获。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