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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边还有苏以冬饱含心机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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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拾完碗筷后,锦安然听到清脆的开门声,寻声音看去,苏以冬站在门口,穿着川久保玲的白T恤和牛仔五分裤,正欲向外走。
“总监要出门吗?”
“嗯,去超市,给冰箱补补货。”
天已经稍稍开始褪色,黑夜开始匍匐而上。想着总是呆在公寓里也是无所事事,便想出去走走。
“那个……”
“一起吗?”苏以冬像是看透了锦安然的心思:“那我在楼下等你,你去把工作装换了。”
路灯下,苏以冬随意点起来一根细支,猩红骤起,烟雾缓缓飘向上空。
大约半支烟的时间,锦安然从门口走出来,苏以冬慌忙将烟掐灭,吐出最后一口气。
隔着那烟气,看到锦安然有些拘谨的小表情,向她快步跑来。
不知为何,此时她想的是,再跑快点,最好沖进自己的怀里,她一定会紧紧地抱住。
果然不能吃太饱。
米色的衬衫,配上一条雪纺裙,非常的简约与淑丽,苏以冬的视线被越跑越近的她拉过去。
直到走到路灯下,才缓缓舒展开睫毛,锦安然被她盯得有些害羞。
“怎麽一直看我,我没有什麽特别好看的衣服,这套也算不上差吧?”
声音小心翼翼地,像个敏感的易碎品。
天越来越黑,越来越沉,路灯的光在黑色的环境下愈显明亮,像温柔地光圈,将二人轻轻笼罩在一起。
苏以冬:“安然,有没有人告诉你,你真的很漂亮。”
第 13 章
没有对任何人夸过漂亮,因为不值得说。身为一个常年游历于各种艺术时尚圈子的人,苏以冬对审美有着自己的一套见解,这个标準可以因人而异,因物而异,不会很高,但也不会见到某个不错的东西就做出评价。
但是锦安然不一样,在她心里锦安然一直都是独特的,超脱于自己所有标準外的独特,带着私心的独特。
锦安然身上永远都有一股淡淡的气息,像是空洞山谷中的幽兰,纯粹、洁净,不染尘埃。
跟她圈子里所有的人都不一样,虽谈不上是所谓的高岭之花,却同样有些遥不可及。
遍身尘埃,浑浊不堪的自己,除了总监这一层身份,根本没有贴近她的理由。
只是此刻,这朵娇小的幽兰小心翼翼地跟在她的身边,想要贴近又刻意保持着微妙的距离,像是想要渴求着她的庇护又不敢溢于言表。
她的内心感觉酥酥麻麻的,很不好受。
她回忆起当初在锦长街看到锦安然,本以为只是巧合,直到自己走近,才知道世界上不可能存在那麽多巧合的事情。
小巧玲珑,坐在小板凳上,在喧闹的人流中为客人画着速写,没有那麽璀璨夺目,却仍然让她心动。
看见锦安然左手虎口的那颗蓝色胎记,她的心口猛地一颤。
真的是她。
自己追寻多年的女孩,此刻就在自己面前。
自己追寻多年的女孩,此刻就跟在自己身边。
她清楚锦安然承受了很多,却也好似经历了涅槃,已经成长为亭亭玉立的女子,迈入了和她相同的学校,走进了和她相同的圈子。
但她不知道这些年锦安然是怎麽撑下来的,她迫切地渴望锦安然也同样认得自己,又不想她真的认出自己。
满脑子思考的竟是该如何留住她。应该向她坦白自己的身份吗?如果她知道了,可能就连最后一点能够留下来的意义都失去了。
如果她知道了这一切的巧合都是她的布局,会不会因为知道真相而羞愤地逃避她?
如果再给自己一点勇气,当锦安然在自己的车上问出那个问题时,不那麽激动紧张,冷冷静静地诉说,自己真的很喜欢她,是不是就会不一样呢?
矛盾的心理和可望而不可触碰的忧郁,让苏以冬有些胸闷气短。
只要不要忘了我,就可以。
仲夏的晚风拂过脸庞,两人一道迈出小区的大门,向着商业街走去。
“从来没人说过我很漂亮,”走着走着,锦安然忽然提了一嘴,“无论我怎麽去搭配穿搭,总是会有些差强人意,长辈和同学对我最大的称赞就是可爱,可爱好似成了我的标签,有些难以摘掉。”
她发出一声憨笑,像是自嘲。苏以冬伸手抚摸了她的头:“我收回刚才的话,还是可爱更多一些。”
这般亲昵地举动锦安然已经习惯了,并没有避嫌,任由苏以冬摸了个够。
“耍赖!说出去的话怎麽还带撤回的!我今天就是漂亮!吃了我的面,夸我两句都不行吗?”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