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柳银笙也是一直不说话,然诩已经很久没有处在这样为难的境地之中了。
“银笙……”然诩发出声音的这一刻,被自己吓到了,他确实是不知道自己想说什麽的,但就是忍不住喊了柳银笙的名字。
“怎麽了?”柳银笙偏过头来询问。
“没有,叫叫你。”然诩回应道。
“不舒服吗?”柳银笙靠过来伸手摸了摸然诩的头。
感受到他手心的温热感,然诩鼻头一酸,喉头像是被哽住了一样,眼眶也开始热了起来。
糟糕,这样的话,说不定会在他面前落泪,然诩低下头,被风吹乱了的发丝遮住了发红的眼。
“这是怎麽了?”
柳银笙语气里面有几分无奈。被讨厌了吗?然诩一下子没忍住,一滴泪滚落出来了,该死!
就在这时,那只手的位置变了,柳银笙轻柔地把然诩遮住眼睛的头发捋开,两手捧住他的脸,逼迫然诩擡起头来。
然诩冰凉的手握住柳银笙的手腕,惊慌地想要躲开,淡金色的眸子里满满的脆弱,最后还是不安地和柳银笙对视上,柳银笙那双乌泠泠的眼睛里,夹杂着平日里不常出现的神情。
“你在担心着什麽呢?”柳银笙问道。
“我……”一开口,又是两滴泪水滚落出来。
“柳银笙,我害怕。”然诩颤抖着说。
除却当初柳银笙将他捡回来的那个晚上,然诩这张脸上,从未出现过这样的神情。
“没事的,我一直都在。”柳银笙轻声回应着他。
只有他一个人接受先贤的回忆,这也太不公平了吧。
“为什麽要这样待我,收留我,还一直救我。”然诩问道。
“我不知道,起初是看见你就有一种莫名的熟悉感。后来,那一点熟悉感好像不是那麽重要了,而且你还是漾药坊重要的伙计。”
柳银笙将手从然诩脸上移开,然诩没有动,只是痛苦地看着柳银笙。
“我刚刚有一件事情没有说。”柳银笙帮然诩擦掉脸上的泪水。
“什麽事情?”然诩问道。
“那日去徊梦,我昏迷的时候,看到了一个淡金色双眼的男子,他应当是夙域先贤吧,和你现在的模样很像。”
“这样吗?”然诩又低下了头。
“赐予鲛鱼族碎鳞的人是他。”柳银笙继续说。
这确实是然诩不知道的事情,先贤赐予了他们碎鳞吗?可是先贤又是怎麽得来这个碎鳞的呢?然诩努力回想碎鳞的样子,破碎的,阳光下炫目的,银色的……那不就是银螭的鳞片嘛!
然诩猛然想起收集鳞片的风尤溪,虽然确实已经证实了,他是想利用碎鳞去救他的爱人,但也不排除他是想做其他事情,柳银笙走后,洞里只剩风族两人了。
说不定,刀灵就是他们带走的!方才商议之时,没有人从这个角度想过。
“你服下忆忧散和小白花,陷入梦境之后,回忆起的东西到底是什麽?”柳银笙怀疑地问道。
“我,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然诩回过神来,垂下头看着地面。
“那,等你愿意的时候,再和我说吧。”柳银笙站起身,轻轻抱住然诩,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最后在他头顶上留下一个吻,走开了。
“这……”然诩震惊地擡起头。
“早点休息。”还不等然诩问,柳银笙已经走远了。
这是什麽意思,然诩依旧垂着头,身上柳银笙的气味也随着时间的逝去,逐渐消散在空气之中。
然诩很想问,问问柳银笙,他吻的是先贤还是然诩?可是问了也没用,毕竟他现在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就是那条银螭吧。
夜深了,天也凉了。一阵冷风吹来,然诩打了个寒颤,于是他紧了紧衣领,进去吧,他这样想着。
正準备起身,一阵脚步声传了过来,然诩转头看过去,是离悦沉修。
“哟,好久不见了。”离悦沉修笑着跟他打招呼。
然诩没有说话,只是定定地坐在那里,他和先贤的话,确实是好久不见了,但这些都与然诩无关。
“怎麽一句话也不说。”离悦沉修坐了下来,是刚刚柳银笙坐过的地方。
“我不是他。”然诩落寞地垂下眼。
“这样吗?”离悦沉修笑了笑。
然诩没有回应他。
“当时你们……不,抱歉,是阿银和先贤走了之后,我和卿榭又见到了另外一个阿银,没错,就是那个拐走卿榭的刀灵。”离悦沉修故意停顿了一下。
然诩猛地擡起头来,刀灵吗?
“这是怎麽一回事?”然诩问道。
“哈哈,终于有回应了,你刚刚的脸色像要快死了一样。”离悦沉修笑道。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