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刀灵愣了愣,眼前浮现出那日的场景,思索许久,才道:“柳银笙,他叫......”
他又看向炎果妖,炎果妖示意他说,他才继续说着,“叫阿炎吧,炎果那个炎。”
“对了,徊梦是什麽地方。”刀灵反应过来问。
“从前的死地,徊梦这个名字还是一位天神取的,传闻他周身总围着一团似有似无的金雾不见真容,还时常抱着一个人,不知是男是女。”
离悦卿榭扒拉出快要燃尽的木炭,装进旁边的一个破铁盆里,又从角落的大布袋里掏出一些个头小小但近乎圆滚滚的番薯往里面放。
寸草不生,人恶妖横,是刀灵对死地的全部印象。
饭后,收拾完一桌子残羹冷炙,几人围在火炉周围,剥着番薯,空气里尽是那香甜滋味。
炎果妖与卿榭很快就熟络起来了,一边剥番薯皮一边互相偷袭对方,最后抹出两个大黑脸。刀灵则听着离悦沉修讲述数年以来君影的一系列翻天覆地的变化。
次日,几人踏上了向北的路途,不过一日便到了柰城,正值春日,柰城城门上糊起一层厚厚的黄土,风呼啸着刮过衆人的脸,携带着的沙土刮得脸一阵火辣辣的痛。
进了城,风瞬间就小了不少,沿街净是卖些稀奇古怪小东西的贩子,商队在此处出手从南方带来的珍奇玩意,顺便带回一些柰城特色回去,在南方最受权贵欢迎的便是绛河玉料了。
自夙域雪原来的鲤渊水,奔腾到柰城之后便温柔了些许,承担起全城的用水重责还不算,也成了不少城民的饭票。原因便是这河床底下藏有的绛河玉料。
城主府雇佣大量城民进行着每期的适量开采,说它是玉也有几分不合适,因为它会生长,当初想到开采也有这一层原因。
很多孩子被早早送到老师傅手底下学手艺,为的就是处理这种特殊的材料。
等刀灵睁开眼的时候马车已经摇摇晃晃地远离夜都了,他们已经出来了三天,但要到柰城还有一些距离,一边的黑涟正靠在然诩腿上睡得香甜,然诩则是掀开帘子看着无尽的荒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刀灵已经很久没有梦到过以前的事情了,当初为了複活二度死去的银螭而下山,也因此才有机会与卿榭相识,蓬莱一别,经年未见,再见时他为做药引,阴差阳错又将卿榭的皮拿走……到此,刀灵不由轻笑。
然诩听到声音转过头来,眼神略带询问的意味。
刀灵收起笑,摇摇头。
“你与卿榭是如何相识的。”然诩突然问起来,在仅有马蹄声和车轮声的寂静夜晚里尤为突兀。
刀灵沉默了,虽然这是刚刚他还在想的事情,但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不想说也不用勉强,就是随口一问。”然诩笑道。
“没有,我只是在想该从何说起。”刀灵连忙回应然诩。
“那日,雪原之巅,您赐予我名,将银螭的鳞片托付于我后便消亡了,我实在参不透您的意愿,于是便选择下山寻找複活银螭的方法,在途中与卿榭相遇。”
然诩皱了皱眉,他没有先贤的这些记忆……
但先贤做法的确是有些狡猾了,让刀灵认主于一个将死之人并且留下複活此人的希望,只要不是没有心的人,应该都会想尽办法去救人的吧。
“先……我托付你保管的记忆里没有这一段。”然诩叹道。
“对,因为最后一世的您,有不愿让他人看到的记忆,只能依靠您自己想起来。”
“这麽说,银笙他就是那条银螭吗?”
刀灵点点头。
“但最后救活他的人,不是我,而是先贤大人您。”
“先贤当时不是已经……”先贤当时已经消失在这个世上了。
“对,这也是我在奇怪着的事情。”
然诩点点头,看来,找回先贤的记忆是解释这一切的最好途径,这时,靠在然诩腿上的黑涟动了动。
然诩和刀灵对视一眼,同时噤声不语。
第二十章
几日后,三人终于抵达柰城,然诩解下途中买的头巾,抖个三两下,沙土簌簌往下掉。
这几日正是绛河玉料开采的时间,道路上外商模样的人增多了,客栈也借机涨价,然诩反複对比后终于挑到一家住进去。
“先贤大人,按照最后一次得到的消息,上龙泪给出回应的地点在绛河上游,那处恰巧是绛河玉料最为盛産的地方,我怀疑绛河玉料的‘生长’与上龙泪有连系。”
刀灵走进来,一边关门一边走过来。
然诩拿出装下凰血的小瓶子: “绛河玉料既作为柰城经济命脉,想必是不可能轻易让外来人员靠近的,或许我们可以装作购买商,以检查玉料质量为由先过去看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