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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寓内的气氛,逐步滑向浓重的、无言的寂静。

门铃的第一声响完许久,内外双方都没有任何动作。

就在伯恩哈特夫人想要松一口气时,门外传来了锁孔被钥匙插入的轻响。

……!

对方拥有进门的钥匙。二楼的那位住户吗,还是三楼的?无论是哪位回来,对他而言都不会是好消息。

萨特·伯恩哈特几乎要维持不住面上镇定的神色了。

终于,钥匙被插到底、旋动——咔嚓,把手被压下,门缝逐渐变大——

之前放他们离开的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此刻身影逐渐完整的倒映在萨特·伯恩哈特和他妻子的眼底。

如果在[暗杀王]魏尔伦和陀思妥耶夫斯基先生中选一个回来,萨特·伯恩哈特自然是更愿意见到后者的。

——这种想法,只持续了不到三秒。

持续到萨特·伯恩哈特发现对方露出微笑,擡起的左手将那件足够遮挡他全身的披风解开,挂在门口的衣帽架上。

而他始终垂下的右手,则握着手枪。

更让萨特·伯恩哈特吃惊的是有大量血液渗开在他左边的衣袖上,一直朝外扩散的暗红与月白交织,堪称触目惊心。

他根本不清楚对方身上发生了什麽意外,就如同他也不清楚眼前这位看似重伤虚弱的恶魔,却仍旧能够神情平淡地向他举起枪口。

“您是他这次出现的目标,伯恩哈特先生。”

恶魔的声音很低、十分平静,甚至带着些许礼节性的微笑,望向他这边的眼底既不残忍、也不疯狂。

“而我,或许需要用到您再验证一个猜想。”

就像对方在进门时会脱下披风那般,即使在看似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上,也依旧十分注重礼仪,连谈吐间也依旧带着敬意。

“需…需要什麽?”

面对着枪口的萨特·伯恩哈特完全不敢动。

此刻,他又开始在内心疯狂催促那些部下怎麽还没有过来了。

“您的死,伯恩哈特先生。”

陀思轻轻出声道。

他扣下了扳机。

———嗞。

屈起的食指骨节纤细、肌肤苍白,在千钧一发之际,停留在击锤敲向撞针的前一刻。

人类眨一次眼睛的平均用时为200毫秒到400毫秒。

而在这瞬息便逝的时间内,叶伊赫睁开了眼。

“………嘶。”

在叶伊赫对眼前这副他持枪对準萨特·伯恩哈特的场景感到迷惑之前,左手处传来的剧痛便立刻占据了几乎所有脑内感想。

不行了,这伤口怎麽比上次在银行里醒来还疼,到底是哪个混账又伤害这具身体?!

他以前跟人对战时都没这麽痛过!

而且眼前的萨特·伯恩哈特是他好不容易才救下来的,为什麽现在的场景是他拿着枪对準他,一副即将开枪的架势?

清洗包扎伤口什麽的等会再说,叶伊赫紧盯对方的眼神顿时变得格外犀利,“请解释一下,伯恩哈特先生。”

该不会是东郭先生与狼,农夫与蛇,叶伊赫与伯恩哈特……

“欸,啊…解释…?”

在二度以为自己要死时突然峰回路转,饶是心理承受与抗压能力再强的萨特·伯恩哈特,此刻也呈现出一副茫然到近乎懵逼的状态。

“就、就你突然沖进来要开枪杀我……”

“…………”叶伊赫动了动左手,“……在已经带着伤的情况下?”

“已经带着伤的情况下。”

“你没有指示任何人袭击我?”

“什麽,当然没有,我甚至才刚联系上我的部下!”

叶伊赫:“……………”

[请解释一下,小爱同学。]

他开始在心里狂戳急呼。

与以往不同,这次的系统上线得格外缓慢,应答得格外心虚,[在,宿主。]

[来说说看这都是什麽情况,]叶伊赫说,[为什麽我会这麽快又醒来?]

以往都是隔了十天半个月的,甚至三四个月也有过。

而这次,他粗略撇了眼墙上的挂钟——可能都没超过一个晚上。

[……]过了片刻,系统才又出声,[本系统的监测複判依旧显示过往数据一切正常……]

[如果这也算正常,明天再睁眼就是我被丢进法国大牢了。这里还有那什麽来着吗,巴士底狱?]

叶伊赫面无表情吐槽道,[而显然我自己也受伤不轻。既然你在我沉睡后也会继续监测原主的一举一动,那麽对于他说过的话语,你应该都有记录了才对。]

[稍等,本系统需要查阅宿主特殊权限的开放条件……]

脑海里又不出现它的声音了,叶伊赫猜测它眼下大概正在翻各种操作手册或者颁布法令之类的东西,或者尝试从过往的工作日志中寻找与此刻情况类似的特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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