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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人鱼余光向上一扫,正巧捕捉到许明习的身影,于是很活泼挥了挥手:“快下来,跟姐姐展示一下你的啊。”
房东大姐也转过头来,神色微妙看着许明习。
许明习心头生出沉甸甸的压力,她仿佛从对方眼神里,读出了好奇和複杂,甚至一些看不懂的含义。
未知永远都是令人恐惧的。
许明习也不例外,何况人鱼的表达能力实在是糟糕透顶,分明是清清白白的内容,也能被对方带出点淫|秽|色|情的意味,仿佛她是在某些不恰当场景中“啊”的。
她忽然不想下楼了,卖力朝陌生人表演“啊”跟随地大小便有什麽区别。
人鱼哎了声,跳起来往台阶上跑,逮住了準备逃走但行动不便的人类。
许明习神色无奈中透着点别扭,绝望中带着点
崩溃。
早知如此,她就应该烂在海底。
当海洋生物们的养料,也比被抓去表演“啊”来得体面。
在这一刻,许明习忽然共情了那些逢年过节被家长喊去,在所有亲戚面前表演诗朗诵的人类幼崽。
人鱼喜气洋洋把她拽下去,重新坐在小马扎上,托腮仰头看着人类:“快呀,你怎麽闷闷不乐的,难道是洗澡喝了太多水吗?”
“笑一下嘛,怎麽不出声了?”
许明习:“……”
她甚至不敢去看对面大姐的表情。
第21章 Chapter21
小人不配合,人鱼很失望。
不论她怎麽哄,人类的那两片嘴唇都像是被焊死了,怎麽也张不开。
人鱼很受挫,有种想要向别人炫耀自己的珍宝,结果打开盒子发现里面变成了一块石头,垂头丧气低下头。
见状,许明习心里莫名一揪,仿佛几个亿的合同谈砸了般隐隐不爽,然而造成这个场面的罪魁祸首又是她自己。
可让她放下人类的尊严,在一个成年同性面前表演“啊啊啊”,那简直杀人诛心,往后余生都笼罩着一层淡淡阴暗,低人一头。
因此,许明习为难迟疑着,小心翼翼去摸了摸人鱼的脑袋,以作安慰。
人鱼擡头看她一眼,又闷闷不乐转过头去,继续哀声叹气。
小人不听话了,一点也不乖。
人鱼决定冷处理一下她捡到的坏脾气小人。
大姐择着菜,见事态不对连忙打圆场:“没事没事,她可能今天嗓子哑了不想说话,等什麽时候舒服了再说也是可以的。”
闻言,人鱼脸色稍微好看了一点,想到什麽,问道:“你们人……啊,不是,我的意思是,嗓子会这麽脆弱的吗?”
说完,人鱼小小呼了口气。
站在她身边的许明习同样捏了一把汗,生怕口无遮拦的人鱼在大姐面前露馅,然后她们两个就会被当作异类驱逐出去,流浪沙滩,食不果腹。
想到怼到面前的死鱼和幽深的森林,许明习并不是很想去当野人。
大姐不疑有他,点了点头:“嗓子疼可是很要命的,严重的话要摘扁桃体呢,大夫用长长的小刀伸进喉咙里,要割掉一小块肉呢,会流血难受,东西都吃不下,做手术很痛的。”
人鱼被震慑住了,张了张嘴,惊恐又迷茫看着许明习。
她顿时坐不住了,连忙攥住许明习伸过来的手,起身站在人类身边。
“啊,原来这样,嗓子这麽需要注意呀,”人鱼磕磕巴巴地说,“那,那我可要看着她,让她好好休息。”
说完,人鱼紧张兮兮打量了一下许明习的脖颈,碰了碰那里,然后拽着她的娇贵小人往楼梯那边走。
今天小人已经叫了两次,现在不配合或许是喉咙不舒服,好像也不是不能接受,毕竟嗓子最重要。
人鱼绞尽脑汁,开始回忆该怎麽补嗓子。
被转移注意力的人鱼显然忘记了许明习的膝盖有伤,后者被她拖着苦不堪言,只能用力绷住,让人鱼意识到自己目前是个需要静养的伤者。
然而,许明习的力气在人鱼面前根本不够看,拖拖拽拽着,一人一鱼上了台阶。
许明习跟不上,踉跄了一下,人鱼这才回过头来。
彼时房东大姐仍在小院里边择菜边拿余光瞥她们,现在不是说话的好时机,许明习也不想在别人面前演示平时和人鱼是怎麽用手机交流的,于是她指了指自己受伤的膝盖,摇摇头。
人鱼啊了一声,恍然大悟:“哦对,你刚才摔倒了。”
“是没法上台阶吗?”
许明习没有迟疑点了点头,顺便不动声色揉了揉隐隐作痛的膝盖周围。
她身体素质还算不错,平时工作繁忙,但每周都会抽出两天时间去锻炼健身,但再好的体质,连续两天折腾也有点吃不消,何况她似乎有点不适应海边的气候,被大风吹得偶尔脑袋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