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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明目光微敛, 静默地看了眼那盘又被染花的清冷墨色,起身又去换了一次。
顾赤枫五感敏锐, 烦死源明这家伙一直在旁边走来走去,他看了眼对方那只进度缓慢的仙鹤:“你在吃颜料呢?”
源明看了眼时瓷。
后者埋着头,只有一个心虚的毛茸脑袋。
顾赤枫:“你少来,关时瓷什麽事,他画的猕猴桃用了什麽黑色?你别拖时间快点画啊,画完还要去完成作品挣钱。”
他眉梢一挑:“你不会是要借机偷懒吧?”
源明太阳穴一跳:“……”
他无心跟顾赤枫这只被迷倒的忠犬多说,没有争辩地离开,换了一碟颜料又坐回了时瓷旁边。
时瓷余光能看见他苍白修长的手,手背上隐约可见苍青色的血管,握着笔的模样矜贵清冷。
气质不像在涂卡通石膏娃娃,更像是在写书法。
时瓷心里都有点愧疚了。
所以原本计划再捣乱两次,就改成一次吧。
时瓷把笔上的土黄色涂得差不多,又悄摸往源明的方向伸去,这次没成功染花那些干净的颜料——
仿佛已经知道了时瓷的打算,在时瓷伸笔过来时,源明抓住了他的手。
源明的手温度偏低,冷玉一样的质感,皮肤相贴的地方,似乎对方正不断汲取着他身上的热度,几乎贪婪。
时瓷一怔,顺着那只大手往上望就看见了源明的脸。
他是清俊的长相,皮肤一向是没有杂色的冷白,但此时染上了其他颜色。
晚霞染红的云一样,从源明耳后一直蔓延到脖颈,好像都能听到火星吞噬木柴噼里啪啦的燃烧声。
源明正盯着他,这个角度眸色渊深。
时瓷下意识往后缩了缩手,但腕骨卡在对方圈起的手中,挣脱不开。
他感觉到了危险,但偏偏危险源好像又很脆弱。
时瓷盯着源明耳后愈演愈烈的红色,都想问对方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在他问出声前,源明忽然松开手。
既没有威胁警告时瓷之前的小动作,也没有解释自己刚才有些古怪的反应。
时瓷看着对方若无其事的侧脸,觉得大概对方就像剧本里形容的那样,目无下尘,不屑于搭理自己。
那骚扰的目的应该达到了吧?
都怪剧本,什麽口味,他欺负源明跟骚扰聂承澜、顾赤枫这种坏蛋的心理负担完全不一样。
虽然源明的力气也很大……攥得他手腕都有些发疼。
时瓷坐正身体,一边画一边纠结。
无人察觉,源明收回的右手有些发颤,眼底泼墨一般越来越昏黑。
他略微闭了下眼,安静地坐了会儿,但那股酥麻和灼烧感依旧没有被压下去,反而从表皮渗入血液,从血管流窜到身体各处。
随着愈来愈大声的心跳鼓噪。
无法解释,无法抑制。
就像源明没意识到自己本能地伸手触碰阻止了时瓷。
跟以往不小心跟生物有接触的感觉不同,并不恶心。
比上次偶然被时瓷碰了下后背更剧烈的反应。
源明隐忍地垂头,睫毛盖住眼眸,碎发有些狼狈地挡住蔓延到脸颊上的潮-红,五官气质依旧很冷。
屋内,蛰伏在黑暗里的阴影也跟着躁动流窜,速度快得几乎在原地留下残影,好似下一秒就要突破限制从里世界钻出来。
清脆的“啪嗒”,然后店老板夫人的惊呼声传来。
老板夫人失手摔坏了一个玻璃杯。
店内的其他人都惊讶地望过去,老板匆匆赶到她身边,用听不懂的异国语言安慰她。
老板夫人不敢置信:“我似乎……似乎看见那些桌椅的影子在扭动。”
老板惊讶地看了一眼那些正常的桌椅,宽慰她不要多想,可能有些低血糖。
顾赤枫听不懂两人的谈话,但略微眯了下眼,突然往源明的位置看过去。
源明端坐在椅子上,看着自己面前的仙鹤,还是那副碍眼的镇静样子。
顾赤枫嗤笑。
不管是聂承澜还是源明,这种控场类型的玩家不管面前发生什麽事都声色不动、晏然自若,好像没什麽事能让他们失控和发生情绪变化。
不过作为盟友至少没那麽刺眼。
顾赤枫手上的东西已经有了雏形,但他藏着掖着没让时瓷看,叮嘱了一声就急匆匆地去更精密的加工台做下一步工作。
源明虽然是个没感情的电灯泡,但多少有点本事,他留时瓷一个人在这边也不怕他被不长眼的人骚扰。
观衆在热烈讨论刚才忽然的黑镜头:
【刚才镜头忽然断了,但源明是不是主动握老婆的手腕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