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蒂娜对自己的两个侄子,态度似乎天差地别。
她会为了卡萨塔失态颤抖, 却咒骂夏曼为“那个杂种”。
“那个杂种刚来这里的时候, 装得很乖,我却一眼就看出来,他从没把我们当成真正的家人。”
蒂娜说:“只有卡萨塔这个傻子, 真把他当成了哥哥。”
“夏曼有一半人类的血统,却真正有一颗魔族的心。”
“而我那个侄子, 空有纯粹而强大的血脉,却没学会蛇类的狡诈和残酷。”
蒂娜念动咒语,整个古堡的烛火一瞬间全部点亮,散发着绿幽幽的光芒,奢华而古旧的陈设在昏暗光芒下显得神秘而高贵。
然而这一切都遮掩不了空气里传来的腐朽味道。
百年的古堡都需要恐怖的魔力来维护,微森格尔维宫就是如此,而魔蛇的古堡,显然已经没有人来维护了。
蒂娜转头,看向希尔维亚,恶意满满地冷笑:“希尔维亚,你其实根本不是半血,对吧?”
希尔维亚没有反驳。
蒂娜嗤笑一声,又瞥了一眼克里斯:“小鬼,你喜欢这个人类,我早发现了。”
“他连半血都不是,你还喜欢他?”
克里斯也一言不发,盯着她。
“别这样看着我。”蒂娜脸色冷漠,“你是个优秀的年轻人,虽然令人讨厌,但我还是好心给你个忠告。”
她拿出一枚钥匙,打开了尘封的走廊。
女人的低语回蕩在布满尘土和霉斑的走廊里。
“人类……是如此脆弱的东西,魔族爱上了人类,就像铁骨生出了血肉、狮子産下了幼崽,有了弱点,就不会有好下场。”
她仰头将萤石灯指向墙上,在斑驳的墙面上,挂着一幅幅镶金的肖像,都蒙着一层薄薄的霉灰,看起来朦胧渺远。
“这是我们的家族。”蒂娜嗤笑了一声。
她指向角落里一张小小的肖像:“那就是夏曼和卡萨塔的父亲。”
希尔维亚看过去,视线触及了画面中年轻的男人。
他看起来忧郁、高贵,绿色的瞳孔像两颗冰凉的翡翠。
就是这样一个男人,在人界同神殿的神侍陷入爱情,和她有了孩子,又把她抛弃在了无边的黑暗里,独自背负他俩罪恶的结晶。
在这个男人的画像旁边,另一张紧挨着的画像里,年轻高傲的女孩睁着碧绿到没有一丝瑕疵的纯净蛇瞳,盯着画像外的人。
那是蒂娜,他们是姐弟,显而易见。
“我的弟弟,爱上了人类,也为了人类而死。”她看着画面中的年轻魔族,语调渐渐低沉下来。
“他去解救那个被神殿发现怀了他孩子的女人,然后被神殿和圣裁所抓住,秘密处死,连一块骨头都没留下。”
希尔维亚眼睫狠狠一颤,惊愕地看了一眼蒂娜。
这和夏曼对他的讲述不一样。
在夏曼的回忆里,他是憎恨那个身为他父亲的男人的。他抛弃了他和他的母亲,任由他们遭受了漫长的屈辱。
直到他母亲死在三十岁的时候,他的父亲都没有出现。
他的怨恨与此不无关系。
可是这一切……都是误会吗?
希尔维亚不知道该说些什麽好。
蒂娜的指节轻轻蹭过画面上年轻男人的眉眼,冷笑:“这个世界上,怎麽会有为爱情而死的愚蠢魔族呢?”
希尔维亚看着她垂下的一丝鬓发,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他的心里也有一丝微妙的震撼,但却无足细说。
蒂娜顺着这幅肖像画,又指向旁边的一张,这次,希尔维亚一眼就认出来,这个是夏曼。
夏曼那时候还没有像现在这样,严密佩戴上温和从容的面具,他冷漠而充满敌意,像是一条被伤害到遍体鳞伤的小蛇。
卡萨塔却是纯然的傻子,站在哥哥旁边傻笑,完全不知道自己会被利用到尸骨无存。
“喏。那个杂种的房间就在这后面。”蒂娜教授说,“通往每个人私密空间的入口被魔法锁在画面里,只有画出自己设定的魔法符纹,才能抵达。”
“这里面肯定会有那个杂种最重要的东西,他在家的时候,总是花大把的时间呆在里面。”
希尔维亚走上前,轻轻抚触那画纸,闭上眼,感受着曾经在这里流淌的魔力。
一百多年前的魔力痕迹像蛛丝一样不可寻摸,又被岁月腐蚀得快要不存在。
蒂娜教授冷笑着抱臂,就看他们有什麽办法。
然而过了一刻钟,从希尔维亚的指尖开始淌出複杂的纹路,他竟然真的回溯出了一个大概。
院长袖手旁观,哼了一声。
虽然这个家伙长了一张不可靠的脸,但是魔法能力是真的强,论天赋,可能和他那个魔王学生不相上下。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