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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尔德攀在希尔维亚的肩头,神侍们一离开,他就伸出爪子扒拉掉了束缚希尔维亚口眼的软布条。魔王一脸阴郁,仿佛被别人占了便宜。
希尔维亚下意识擡手摸了摸作怪的猫,刚顺了下脑袋毛,就在铁链声里骤然顿住。
该死,他摸自己的猫摸习惯了,忘了这是斐尔德。
一人一猫都有点僵硬。
但是紧接着斐尔德眼神就不对了,好像发现了什麽新玩法,猫眼都亮了起来,开始撒娇一般把猫脑袋往希尔维亚的指尖顶,希尔维亚眼神惊愕,蜷缩着手指往后躲。
三百岁了,什麽毛病?
变成猫就真以为自己是猫了?他是只黑豹还差不多。
忽然,黑猫停了下来,扒住希尔维亚的胸口,开始警惕地四望。幽暗的地牢里,开始亮起微光。四处的莹白微光越来越多,直至全然亮起,露出全貌。
希尔维亚盯着地面,那亮起的,赫然是一个画在整个地牢地面上的传送魔法阵。
而且,不只是传送。其中一些古老奥妙的花纹,连他都看不出是起什麽作用。
魔力流像水流一样开始在魔法阵中流淌,四周的空间渐渐扭曲和模糊,是传送阵在起作用。他眼前眩晕,两眼一黑,等到再次能看清东西,已经出现在了一处全然陌生的所在。
手脚的锁链消失,脱离束缚的希尔维亚立刻站了起来。
魔法发动的光晕还没有完全消失,他借着微光,看到这里似乎是一处空间很大的溶洞,四通八达,处处曲折。
恍惚间,他还以为自己回到了魔界,回到了在过去时光里看到的那个斐尔德呆过一段时间的地下洞窟。
他皱着眉,仰头看向溶洞的上空,他似乎看到空中开始飘散莹莹的光点,似曾相识。
而这所有诡异的事情竟然仍然只是一个前奏。
希尔维亚震惊地看到自己漆黑的头发蔓草一般变长至脚踝,从根部一丝丝变成了雪白的颜色。与此同时,他低头看向传来束缚感的手腕,那个熟悉的皮质黑色绑带护腕竟然重新出现在了他的手腕上,上面绑着纯黑的利刃。
他擡手触摸自己的眼睑和头顶。
眼下,是一颗突出的宝石。而头顶,已经悄无声息多了那顶小王冠。
智者、骑士。还有王后。
然而有什麽东西不同了,希尔维亚刚往前迈了一步,突然感觉脚下传来一阵尖锐刺痛。
他低头,看到自己的鞋不知什麽时候消失了,而脚下竟然无声冒出几根荆棘藤,向他的脚踝缠去。尖锐的荆棘刺划破了皮肤,鲜血瞬间溢出破口,在素白脚面上分外刺眼。
下一刻,尖锐的戳刺感突然消失,他猛然悬空。
斐尔德从黑猫变回了人形,一把将他横抱了起来。
鲜血
斐尔德目光低低落在希尔维亚的赤足上。
几乎透明的肌肤上伤口纵横, 鲜血一蹭就是一道红痕。
他眼神冷得吓人,竟然在他眼皮底下, 一落地就叫人受了伤。
怒火在暗自燃烧,他的手却稳而轻柔,揽着怀里人的肩背和膝弯。
地上的荆棘已经消失,就好像是因为希尔维亚踏足了那里,才突然生长出来的一样。
而斐尔德踏上的地方,却一点反应也没有。这东西完全是针对希尔维亚的。
希尔维亚的白发发丝漫散着流泻了他满怀, 他垂眼看到那枚眼睑上的血泪宝石和发间小小的血红色宝石王冠。
这幅样子魔王本来是很喜欢的,可是他现在却半点也提不起心动,只紧紧皱着眉。
直觉告诉他,那诡异的荆棘和这变化脱不开关系。
希尔维亚在斐尔德怀里, 扒开了他手腕的袖口,不出意料看到了一枚同样的黑色皮质腕扣, 和近三百年前少年斐尔德那一夜手上的一模一样。
“这是……庆典之夜?”希尔维亚低声问。
斐尔德没有回答, 但是答案非常清楚。曾经参加过庆典之夜的他们,重新获得了在那一夜被泉水赋予的身份。
希尔维亚又问:“这里……不是魔界吧?”
斐尔德眼神鲜少有这样不带笑意的时候,他冷冷地摇头:“不是。”
本来只会出现在王城黑魔法学院的庆典之夜, 怎麽会迁移到了人界?还和神殿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
斐尔德将怀里的人箍得更紧, 让他牢牢贴在自己的身前。他微微低头,下颌抵着希尔维亚雪白的发顶, 像一只警觉的大猫。
一个戒备的姿势。
既然是类似于庆典之夜, 周围又隐藏着不知多少魔族囚徒,那麽战斗和偷袭也必然一触即发。
低低的咏唱声突然在空气中响起,在密闭而不规则的溶洞里扩散回传, 有些变形和诡异。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