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淡淡的白色光晕亮起,是金钱的颜色。
一千七百多万金币的巨债一清,催债的礼帽就停止了聒噪,迅速干瘪下去,就像一顶正常的帽子。
斐尔德挥挥手,财务官们默默退下去关上了门。
催债礼帽就是这样,一旦被绑定,要麽就把它戴在头上,要麽就要忍受一刻不停的聒噪。
如果当天有还债的行为,催债礼帽就会安静一天,第二天接着叫,非常精神污染。
不然怎麽催债呢?
希尔维亚是绝对不可能把这个东西戴在头上的,那麽,想不被这个东西折腾,要麽就毁灭它,要麽就……每天还债,直到还完。
但是这个罪必然不可能他来受,他一定要让这两个纵火的家伙为此付出代价。
雪刚从镜湖底下上来,跟钱有关的事情指望不上他,斐尔德可是有钱得很。
希尔维亚冷若冰霜:“你以为出钱就够了吗?”
“哦?”斐尔德饶有兴致,放浪得若有所指,“希尔……你还要我出什麽?”
希尔维亚冷笑一声,掏出一张纸丢过去。
那是学院的损失条目彙总。
这张刻印了魔法的羊皮纸上,第一条赔偿金已经一笔购销,但下面还有林林总总十几件东西,条目标注着:不可替换物。
不可替换物,是学院不允许照价赔偿的东西,需要赔给学院一件一模一样的原物。
“有七百年历史的木雕、魔王陛下亲自栽培的花圃、银龙脊背鳞片做成的铠甲……”希尔维亚冷淡地数着,轻轻仰头,半眯着眼睛。
要麽就是有价无市,要麽就是价值连城仅此一件。
斐尔德走过去,站在希尔维亚的沙发靠背后面,五指轻轻插进顺滑的发间,替他梳理头发。
希尔维亚一让,把脑袋从他手底下挪走。
“我不是猫。”希尔维亚说,“顺毛也没用。”
“院长不会给你一张完成不了的清单,那没有意义。”
希尔维亚心想怎麽没有意义,这样他就能名正言顺把自己赶出学院了。不过,院长确实给了他折衷的空间,也不知道是为什麽。
他说:“院长说我可以完成3件S+级委托来相抵。”
这样一想又很合理了。S+级委托往往很危险,比起赶他出学院,院长也许更想让他在任务中死掉。
希尔维亚冷冷地剐了一眼衣冠楚楚的领主大人。他们惹出的事,非要记在他头上。
对于这种无妄之灾,他本来是能保持平静的。毕竟他来魔界到底不是为了上学,被开除也没关系。
但是那个聒噪的、愚蠢的、惹眼的礼帽,实在太过分了!
不过,这归根结底也不是什麽大事。既然钱已经还清,任务慢慢做就好了。
礼帽如果再叫,他就把它扣在斐尔德头上!
希尔维亚眼神平静下来,把这些抛在脑后,开始聊真正重要的事:“庆典之夜结束了,我没有拿到宴会的邀请函。”
出乎他意料,斐尔德却没有立刻回答。他慢慢地踱步到阴影处,表情显得晦暗不明。
“宴会,你真的要去?”
希尔维亚挑眉,当时是这家伙用魔王生日宴的请柬诱惑他参加庆典之夜,现在却不想让他去?
他淡淡地试探:“怎麽?你这麽积极地让我去争取请柬,不是想要我在生日宴上为你做什麽?”
斐尔德把没喝完的咖啡倒了。
“我没有想让你去做什麽,你现在随便做什麽都很危险。”他说,“希尔,见魔王的机会不是只有这一次,冒险不是智者所为。”
希尔维亚不置可否。
从今天进门起,希尔维亚的态度就和之前不一样了。
之前,他和斐尔德的地位完全不对等,他是被掌控、被操纵的那一个。
然而现在,在经历了各种事情和信息交换后,他认为自己和斐尔德的关系目前应该算是“阵营不同但有共同利益的盟友”。
虽然,这个盟友似乎总把一些带有遗憾的私人感情寄托在他身上,干一些不清不楚的事。
既然是盟友,就别想着命令他做事。
给出合理的解释,否则,他不会接受。
这段僵持的时间格外长,斐尔德一直站在阴影里,似乎在做什麽重大的抉择,就好像有一团压抑的凝滞的云笼罩在他头顶。
在没人能看清的阴影里,他视线肆无忌惮地、深刻地描摹那个青年冰凉沉静的五官。
长久,他压抑回去了所有深沉浓烈的情绪,轻轻叹息。
“好吧。”斐尔德轻轻一笑,恢複了惯常的轻松语气,“那就去吧。”
希尔维亚不知道他为什麽变了态度,但是他暂时不需要探究。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