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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里是校园西侧,最高的建筑,钟楼。在钟楼顶上,和魔月的距离都仿佛被拉近,好像一伸手就能摸到那轮高高在上的月亮。

斐尔德依旧穿着一丝不茍的衬衫和低调考究的外衣,但是坐的位置却很不考究——他随意坐在钟楼那根巨大的时针上,两脚悬空。

现在刚过九点,粗黑的时针仍然比较水平,但是再过两三个小时,这里肯定就没法坐了,即使不掉下来,也很不优雅。

斐尔德的目光投向远处的一片树林。从希尔维亚使用银月匕首的时候,他就察觉到了。但是那群小老鼠连开胃菜都不算,希尔维亚就算断胳膊断腿都能把他们都收拾了。

不过他还是降下了一道雷电魔法。那些家伙把他的宝贝绊住了,半天都过不来,真烦。

斐尔德无聊地把玩着一根黄金权杖,那就是今晚所有“智者”的胜利条件——“盛典之夜”的权杖。

他从钟楼里把这东西拿走的时候,看守权杖的白蜡木魔用幽怨的眼神看着他,但是敢怒不敢言。

这位大人这麽一弄,什麽“萝蔔唱歌跳舞”的线索完全作废,想要拿到权杖,先打赢这位大领主吧。

斐尔德一边等着希尔维亚出现,一边撑着下巴,思绪漂浮。

他上学的时候在黑魔法学院参加“庆典之夜”,是快三百年前了。那时,帕特里克院长也才刚做了几十年院长,还是个年轻的猫头鹰。

年轻时候的他行事嚣张恣意,把西边的星湖一整个掀了个底朝天,整湖的水漫灌上来,从最西边一直淹到最东边,所有的学生都哇哇叫着,像黑压压的蚁群一样逃生。

最后的胜利自然是属于他的,但是院长很是吹胡子瞪眼了一阵,因为他把他最心爱的月季花丛沖坏了。娇贵的月季花被一整片连根拔起,垃圾一样飘在水上。

老师虽然生气,却也舍不得认真处罚他,最后让他交了一大笔罚款,在院长的办公室塔楼下面,补种了一大片新的月季。

这月季一直长到现在,沿着塔楼往上蔓生疯长,已经有三米高,长成了一片迷蒙如幻的花墙。

突然,斐尔德觉得自己余光里出现了什麽熟悉的东西——黑压压的蚁群慢慢从西边开始漫过来,那是成群结队逃窜的魔族学生。

斐尔德:“……?”

在逃跑的魔族学生后面,一股爆发的热浪轰然卷了过来,恐怖的火焰追上来,瞬间就吞没了几个落在后面的倒霉蛋。

惨叫的声音穿过钟楼下面的草地,直直拔高扎进领主大人的耳朵。

斐尔德挑眉,看到了那个火焰的制造者。一个披散着雪白长发,身着黑铠,提着长剑,气质淡漠如雪原的男人。

隔着塔上塔下的距离,两道注定不会和谐的视线,就这麽笔直地,撞在了一起。

破坏

将近十点的时候, 希尔维亚走出小树林,远远就看到了钟楼尖顶的暗色轮廓。

不知道为什麽, 这边好像有点闷热。他走了两步,就看到三五成群慌不择路的学生们。

这些家伙就好像没看到他一样,自顾自地逃窜。

希尔维亚奇怪地打开地图,然后就看到诡异的事情——学院的西侧,从星湖开始的一大片区域,现在一个人也没有。

并且, 剩余的人还在不停向东边南边北边移动,就像西边出现了什麽恐怖的东西。

“?”

在希尔维亚这个地方,是看不到斐尔德和神秘男人的战场的,但是他敏锐地感知到了一股奇怪的压抑氛围。天空中的云层都好像厚了几分, 银色的魔月亮得诡异。

这时,晚上十点的钟声準时敲响, 低沉的钟声拉着长音, 在闷热的空气里缓缓如水波扩散。

然而,本该连响十声的钟声却在刚敲了三下时骤然停止,就仿佛被人突然掐断。

暗色的塔顶与云层间, 隐约闪烁着几条银蛇般的电光。

除了空气中奇怪的混乱压抑气氛, 希尔维亚还敏锐地察觉,在远处, 暴烈的魔力乱流正在集聚。

他没有选择靠近, 也没有像别的学生那样逃窜,而是拿起了徽章。

“十点了,你该公布新的线索了。”

徽章:“……”线索什麽线索, 权杖现在还在某位领主大人手里呢。

希尔维亚轻轻弹了一下徽章,徽章还是一动不动。

这小东西是要装死到底了。他收起了徽章, 扭头就向钟楼的反方向走。远离大麻烦。

去他的智者。

去他的权杖。

他已经看明白了。从“庆典之夜”开始,就仿佛有一种名为“降智”的透明天花板凭空出现,紧紧扣在所有人的脑门顶上。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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