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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以前就是这样,好像万物在他心中都没什麽区别,无论是开始人们对他的崇敬目光,还是后来对他的避之不及,他什麽也不在意。
鹟垂下的头突然扫到蜿蜒到脚边的血迹:不,他在意了,这条蛇对他是特殊的。
他一时间不知道为何産生了嫉恨,想将兽人手中流血的白蛇斩成几段。
擡起一半的手却被拦住了:“鹟,你在干什麽,我们是来杀横的。”
是那个没有什麽存在感的第三个兽人,他觉得这样的鹟的行为很奇怪,为什麽要这样淩虐横,鹟疯狂的样子与他在部落大相径庭。
兽人怀疑的眼神换回了鹟的理智,他随即换上一张悲伤欲绝的脸:“我只是想到小圆的死一时太愤怒了。”
那兽人也没多想:“趁他还在乎这蛇的生死,快杀了他。”
鹟也终于想起要做的正事,他对着一身伤痕的赢说到:“你去死,我就放过这条蛇怎麽样?”
命不长,口气不小
他没抱着什麽赢会为蛇死的期待。
赢自然也不会去死,余佘说过要和他一直在一起,但他也不敢贸然动手。
他沉默着似在考虑鹟的话,实则拖延时间,脑中盘算着雷电是否可以在他们反应过来之前将他们彻底击杀。
鹟可能也觉得这个条件他不会同意,他接着试探他的底线道:“这样你砍掉自己半边翅膀,我就放过蛇怎麽样?”
少了个翅膀杀他岂不是很轻松。
鹟正得意于自己的机智,拿捏住了赢的命脉,可空气似乎在他话落的一瞬间变得有些冷,身体都要被冻住了一样。
“你在威胁谁?”
一道突兀的声音在衆人间响起,低沉、阴冷,里面如夹杂着冬季还未消化的刺骨风雪,刮过他们的脊背,在他们耳边阴冷地响起。
鹟震惊地回头,只见那个抓着白蛇的兽人身上缠着一条人身蛇尾的怪物,他有着一张堪称美豔的面庞,可他细长的手指却掐着那兽人的脖子,下半身的蛇尾勒得兽人骨骼咔咔作响,听声音就可以判断出那兽人的肋骨已经被勒碎了,接着他手上似是用力扭了一下,那兽人的脖子就软软地歪了下去。
而他此刻吐着鲜红的分叉舌头,几乎贴着自己的脸阴恻恻地问道:“你要砍他的翅膀吗?命不长,口气倒是不小。”
那怪物缓缓转过头,鹟正对上了一双诡异的蓝色竖瞳,这还不是让他最恐惧的,更为头皮发麻的是那瞳孔有四个瞳仁,齐齐地凝视着他。
鹟对着那双眼睛,身体慢慢麻木,脑子也逐渐停止了思考,眼前变得越发朦胧,周围的声音都消失不见,好像有恶魔在他耳边低语:“你累了,睡吧,跟横争来争去的有什麽用呢,快睡吧来我这里。”
鹟听着那声音心中辩驳道:“有用的,现在大家都认可我了,再也没人嘲弄我。”
那声音又继续道:“哦?是吗?然后呢,大家认可你之后呢,你每天假意逢迎不累吗?来我这吧,我这没有痛苦,我这是极乐世界。”
鹟难以正常思考的脑袋想:“是啊,的确证明了自己,他现在是部落最年轻强壮的兽人,可是又有什麽用呢?”
那声音继续附和着他:“快睡吧鹟,睡着了就再也没有痛苦了。”
挣扎过后他好似听从了魔鬼的召唤,盯着余佘的眼睛,渐渐地合上了眼皮。
在鹟感觉漫长的时间其实不过短短一瞬,余佘杀了那个兽人后,黑熊就赶紧从赢身旁退回,对着余佘发动攻击。
余佘尾巴松开缠住的兽人,尸体因为没有支撑直直地倒地。
他叹了口气,有几分不愿地收回盯着鹟的眼睛,但他要躲开黑熊丢过来岩石,他的尾巴在落地时变成了修长的双腿,灵活地跳动几下绕过巨石,扑到了赢的怀里。
外界的声音余佘在沉睡时也能听见,只不过他那会动不了,他只能听着这些该死的兽人拿他要挟赢,逼他伤害自己。
睁眼的那一刻,看到破败的庭院,和傻傻站在废墟里一脸“任人处置”、身上满是纵横交错伤痕的赢,他从来没有感到如此愤怒过,遏制不住怒火的他失手拧断了那个兽人的脖子,这是他第一次杀“人。”
不知是不是在没有道德约束的环境待久了,他的道德观也变得薄弱,可这个世界并没有法律,这些兽人可是目标明确地要杀了“赢”,若他仁慈,他吃的苦头,他的赢遭的罪,又谁来赔呢。
这是一个弱肉强食的原始森林,并不是有人能为你主持公道的现代社会。
这麽一自我安慰后,余佘心里那些不适感也随之消失,一味的仁慈只会是刺伤自己和赢的利刃。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