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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吴茂怎麽和李星碎似的,对他守不守规矩这麽关心啊?
不理解,真不理解这个朝代。
不过话说回来,文官上能谏天子失职,下能说群臣错失,说他不守规矩,倒也...倒也有那麽几分道理。
只是他实在不懂。
这种事私底下进言两句就得了,拿到千秋节上来说,夺不给皇帝面子啊?
李摇风没有作声。
即便吴茂的话已经在指着他鼻子骂了,他也没有再多说什麽。
而是语气平淡地道:“传舞。”
陆缺:“是。”
随着殿内歌舞声的响起,气氛才稍稍正常些。
迟淼偷偷往李摇风那边挪挪身子,小声唤他:“皇上,皇上?”
“嗯?”
李摇风拿起酒杯,作势要和他碰杯,眉眼含笑:“想问朕为何不赶尽杀绝了?”
迟淼一窘。
他还没说话呢,怎麽就这麽轻易猜出来了!
“因为够了,”李摇风道,“他们的目的达到了,朕给他们留下的破绽也够了。”
迟淼简直是一个头两个大。
什麽时候李摇风说话能不这麽高深莫测的!简单些不行吗!
他脑子里什麽成分李摇风不知道吗!
“淼淼,你看得出今日这一遭是谁在背后推波助澜吗?”
迟淼先是点点头,複又摇摇头:“皇上,我对我自己很有自知之明。我觉得我能猜出来的都不是真的。”
“你说便是。”
迟淼眨眨眼,小声说:“皇上,感觉像李星碎,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李摇风忍不住弯起眼睛,笑眯眯道:“这麽聪明啊?那你再猜猜,朕给他留的破绽是什麽?”
迟淼呆住。
这他怎麽猜?
看到迟淼的脸色,李摇风笑着说:“贺津是朕故意安排晚到的。他晚到的理由是迟蕊有喜,本来天衣无缝。”
“可破绽就破绽在......”
都提示到这个地步了,迟淼还没有反应过来,依旧呆滞着问:“是什麽?”
“贺津和迟蕊回平国公府到现在,不过半月而已。”
迟淼一声惊呼:“啊!我知道了!”
半个月啊!
半个月怎麽可能查出迟蕊有喜?
在场这麽多人,肯定已经有人看出来了。
但因为李摇风刚刚发了火,所以即便有人质疑也不敢这个时候说出来。
“那皇上...如果他忽然反应过来了,会不会...”
“那就要看他何时发难了,”李摇风笑道,“总归这场宫宴,他不敢再多说一个字。”
迟淼点点头,又有些不解地问:“那为什麽你要留下这个大的一个破绽给他?”
“没有破绽,便没有针对。没有针对,便没有将计就计。”
李摇风慢吞吞地用手中的酒杯和迟淼的酒杯轻轻一碰。
叮铃一声。
“何况这也是转移他注意力的一个方式,否则成日里盯着你。”
迟淼:“哦!”
他也拿起酒杯,回碰一下。
“那皇上,如果他回过神来,开始针对姐姐和姐夫该怎麽办?”
李摇风不由笑道:“等他回过神来,怕是要一月之后。”
“到时迟蕊究竟有没有喜,还很难说。”
迟淼彻底放下心来,低头抿一小口杯中的酒。
他没有兴趣,也没有脑子去管李摇风的想法,去怀疑李摇风的做法。
他一直觉着,李摇风能在这个皇位上坐的安安稳稳,自身的实力是非常强大的。
而他不过是连话都听不懂的小傻子。
他问,只是好奇想知道缘由,不是想胡言乱语影响李摇风。
这麽多年的生存,教会他一个道理。
——既然做不到八面玲珑圆滑处世,就规规矩矩做自己。
不明白的事情,对方愿意解答就解答,不愿意就不问。
做不到的事情,能努力便努力,努力不了就看天意。
当一个强大的人愿意在你身前,关心你帮你的时候,你要做的,不是得寸进尺地非要追根究底。
——而是乖乖地听对方话,让对方放心。
迟淼垂下眼帘,盯着李摇风搭在扶手上的手。
这双手他也亲近过很多次。
迟淼忽地抓住他的手,擡眼看他,眸子里涌着情愫。
帝王侧脸的线条淩厉分明,五官深邃,薄唇紧抿,矜贵从容。
“皇上~”
李摇风扭头望过来,目光看似平静无波:“怎麽了?淼淼怎麽今日怪怪的?”
迟淼耷拉着脑袋,又松开他的手,自己端坐回椅子上。
他也不知道怎麽了。
昨夜从御花园回来之后,他就很想靠近李摇风。
就很想时时刻刻都不和他分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