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摧残着她的理智,吞噬着她的意志,折磨着她。
她挣脱不开,逃不离,被死亡缠绕……
她的呼吸骤然停滞。
她瞪大了眼睛,死死盯着那一抹豔丽的红。
那是什麽东西?
在升腾起的血色雾霭中,在她惊惧地擡首望向天空中。
她看见了,她见证了——沃尔提根所看见的一切。
一轮高悬于虚空之上的贪婪虚僞的血肉之月。
在那无尽的血液中飘蕩着,祂缓慢蠕动着。
由肉块和鲜血构筑的无定型的聚合物物上,无数细碎的面孔与触手疯狂生长而出,如同藤蔓般纠缠在一起。
而那那成千上百双如鲜血浸透、狰狞而丑陋的眼睛。
齐齐注视着沃尔提根,又或者是接着沃尔提根……注视着她。
祂漂浮在天空之上,无论它周围环境变换如何,它都始终固执地保持着原状,永恒地停泊在天空之上,俯瞰衆生如若蝼蚁尘埃。
她不敢置信地捂住胸口,心跳在加快,强烈的恐慌感攫取了她仅存的理智,几乎使她失去站立的力量。
她踉跄地退后几步,跌坐在地上,怔怔地自问自答,如若癡傻之人:“那是……月亮?是皎洁的月亮啊…对,是月亮,来看看月亮吧……”
这一刻,她听见了一种可怕的不和谐之音从中传出。以及自己理智破灭的声音,那麽悲哀而凄凉,又那麽无助,她甚至没办法再挪动一寸脚跟。
不知为何,她知晓那是祂难以理解的言语,如同数万人同时开口那般震耳欲聋。
——“不纯之血裔,肮髒的蛞蝓……”
她的心髒几近爆裂,痛苦得无法喘息,她想要尖叫,却发现喉咙里已经没有了声音。她的脸部肌肉痉挛着,她张大了嘴巴,竭力嘶吼,但那撕心裂肺的声音却只能被困兽般咽进肚子里,发不出任何声音。
这是一种难以用言辞形容的绝望。
她做不到……她做不到……她做不到……
双手抓挠着脸庞,指甲深深陷入肌肤里,血丝渗出,划伤了她苍白如纸的脸,泪痕混杂着血迹在她脸上纵横。
“不要去听。”温和平静的嗓音响彻在耳边。
一股暖流在她全身游走,她渐渐平複理智……
她僵硬地转过脖颈。
那张妖豔的脸孔映入瞳孔之中,鲜红的眸子带着柔软的笑意,柔软、怜悯以及慈悲。
她竟觉得庆幸。
“不要望着月亮,不要听月亮的话语,不要回想月亮的模样。不要被蛊惑,祂是虚僞的月。”那个女人低声吟诵着,神情宁静而祥和,似乎能够洗涤人心间的阴霾,驱逐邪恶,“忘掉祂,竭尽全力地遗忘祂。”
她闭上眼睛,轻轻吐出了一句话,“沃尔提根亲眼见证了真正不可理解、不可提及、不可想象的存在。他发疯了,以他亲眼看见祂的那双眼睛作为誓言。他成为了虚僞贪婪之月的眷族——眼之学教。舍务愚昧的理智,以你的双眼亲眼清醒见证不朽月亮的降临。”
“你的灵魂归属于皎洁的月亮,但那是虚妄血肉之月,乌维哈希。”女人说,“饑渴贪婪的乌维哈希渴望降临世界,以满足自己的无尽食欲。如果我们的计划失败,便会让乌维哈希降临,堕落,吞噬,最终万物一切消亡于祂的腹内。”
——
——
所谓真理,荒谬至极。
湖之仙女薇薇安赐予了亚瑟斩断一切钢铁的湖中剑。
虚僞之月赐予了沃尔提根祂的神圣血液与八个受祂垂怜的血裔。
罗塞蒂被注入了祂的血液,成为了祂的眷族。
包括沃尔提根那身染顽疾的女儿。
那个女孩成为了第一位提线的木偶。
荒唐
开阔眼界,盲目皆清除。
开阔眼界,癡愚皆远离。
大啖食粮之刻已至。
因此你毋须畏惧黑暗。
我的眼开啓了,我的神智开阔了。
我能够看见了父,我能够看见了母。
我的眼开啓了,我的神智开阔了。
赞扬父,赞扬母。
父知晓一切,全知全能。
母受尽苦难,神子降临。
因此你毋须畏惧黑暗,大啖食粮之刻已至。
自以为的人开阔了眼界。
自认为的人洞察了世界的奥秘。
这就是真理——虚僞与邪恶的根源。
沃尔提根触及了禁忌。
选中的血裔只会诞生于罗塞蒂的血统,只会是罗塞蒂血脉的女性后代,因为血裔扮演的角色——是‘母’。
她们被献祭给虚僞的神祗,足以获取祂的庇护,继承祂的力量。
‘全能的父,苦难的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