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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晓为什麽艾琳娜要这样嘱托,但既然这位伟大的巫师选择了这条路,就证明她心怀希冀。
休弥伽盯着符文石,他的眼睛盯着那个诡秘繁複的符号,某一错觉间,他似乎看见符号周围漂浮着金黄色的光点,它们像蝴蝶一样围绕着符号飞舞旋转,隐约可以窥探出一丝奇妙的韵律来。
入侵
就像……偷偷摸摸钻在缝隙中晒太阳的老鼠,躲避着刺骨的严冬,只想在那片温暖之中找寻自由。
昏暗的地牢里,她蜷缩在角落里,已经被折磨得奄奄一息,嘴唇干涸,连喘息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不怕死,甚至有点期盼着死亡。
死亡,意味着离开这座囚笼。
意味着离开了束缚她的一切。
那个男人又来了,饶有兴趣地观察着她。
他的视线冰冷,透着漠视一切的意味。
“我记得当初……你只是患上了可怕的病,让身体腐败无法治愈,我那时只是希望,你能够被治好……”他慢悠悠地说着,“但当我们找到治好你的方法后,你似乎很恨我。”
她咬牙忍耐着,尽管疼痛几乎令她窒息。
“为什麽呢?这是爱啊——”他缓慢地说着,“为什麽你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变得‘完整’呢?”
“你更有价值、你更特殊,所以祂才更欣赏你啊……而不是现在这样,你对不起祂赐予凡人的圣血、对不起我们的良苦用心……”他突然顿住了,像是在犹豫应该怎样形容,良久才吐出了下半句。
“……对不起你的姓氏,罗塞蒂。”
“爸爸……我?”她用尽全部力气,艰涩地挤出一个字,喉咙中迸发嘶哑的咳嗽。
他伸出修长的右手,食指指尖交握的是一管注射器,针筒里装满黑红色的血液。
“再去梦中见我们的主吧——再去见祂一次吧。”
而他则像是一个优雅绅士,傲视着脚下的卑贱血亲,俯瞰着在绝望边缘的生灵。
火光映衬着男人的侧脸,他的瞳孔呈现碧绿褐色,幽深晦涩,仿佛无底洞。
他说,“做个好梦。艾琳娜·罗塞蒂。”
那成为了缠绕着她永恒岁月的噩梦。
时至今日,她依然痛恨着……
——
——
男巫将裹尸袋被重重扔了出去,发出一声沉闷的响声。
“带回来了,太难了……”男巫气喘吁吁地说道,“那女的简直是疯子。打起架来大开大合的,跟不要命一样。”
“为了至亲之人的安危,并非不能理解。”接手的巫师慎重的将拉链被拉开。
呈现在他面前的,是一具被火焰严重烧伤的尸体,黑紫的焦痕遍布全身,胸膛上还有被灼烧的痕迹。
尽管如此,她的面部五官仍算得上完整。
片刻后,他蹲下身来伸出手指触摸尸体。
嘴唇抿成冰冷锋利的一条线——能够清晰地感应到。
冰冷,一片冰冷。
她死了,没有一丁点的温暖存在。
“死的。大概真的是吃的灵魂不够多,自愈重生的能力跟不是消耗死了吧。可以带进去。”
男巫看着他的侧影,犹豫了一会儿才低声问道,“休弥伽先生那边怎麽说?‘祖母’醒了吗?”
巫师站起身来,“一同带到会议室。交由家主们定夺。”
“对了……罗塞蒂的那些人……要怎麽处理?”
他又迟疑着补充,“我看那个新的家主,是个哑炮的样子,看起来挺无辜的。
“他们?”巫师笑着摇头,“用不着处理了。休弥伽先生,已经把他们都杀了。”
“是吗,都杀了啊?那——”男巫应道,不待他说完,他便再也无法开口。
但他忽然听见一声细微却异常清晰的声音,似是有谁的心髒在跳动。
他愣了一瞬,只仅仅是那麽一瞬——就这短暂的一瞬足矣。
——
——
会议厅的灯亮起来,一束束烛台将会议厅映照得通明。
气氛凝滞且肃穆,三位话事人都安静坐立。
“……你们认为……”麦克米兰低沉沙哑的嗓音响起,“祖母撑得住吗?”
回应他的是缄默,谁也不敢妄言。
“不算上意外逃脱的容器,祖母容纳六子一体已经艰难成如今这样了。”
“倘若她一并连吞噬两个容器,如果我们无法向先辈那样让祖母陷入沉眠……那就彻底完了。”
麦克米兰停顿了一瞬,似乎也拿不定主意,只能看向其余两人。
“……届时…咳咳…”
麦克米兰的目光移到休弥伽身旁想要发言的高瘦的中年男性,莫特利。
他曾经是英格索尔的领导者、话事人之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