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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蹤的朋友。”
*
澄如明镜的冰之殿堂前,两位神明相对而望。
岩之魔神是感受不到冷的,但他清楚白尾冻僵时会弯曲成怎样的弧度。
泽苛,竟在白雪的覆盖下,隐藏了近四百年。
这是我的失误,未曾想过同僚竟疯狂到了如此地步。
心里轻轻地抽着。
枪尖划裂冰面,武神一步步上前。
此刻他的脸上再无温和与沉稳,眉宇间怒气环绕,杀伐之相将现。
“见你一面真的很困难,冰之女皇。”
视线轻落在门口被石化的人类士兵上,女皇能感受到其中还有生命的气息。
哪怕在盛怒之下,面对着至冬的子民,这位神明也没有痛下杀手,肆意揽夺凡人的性命。
“...摩拉克斯,你变仁慈了许多。”
前进的脚步忽地顿了,金瞳的魔神意味不明地擡眼。
“你竟称其为仁慈。”
“难道不是吗,我清楚你在魔神战争中表现。”
“哈,变的是你,冰神。”
摩拉克斯高昂地擡头,面上是永不磨灭的尊贵与荣光。
“冤者报其冤,仇者报其仇,不牵连弱小,不迁怒无辜,这本是公平之所在。”
“哪怕是魔神战争中,我的岩枪也不曾临到任何一个无辜人的头顶,但是你呢!冰之女皇!”
岩枪猛地掷出,石刃撕裂冰层,女皇闪身,看它碎了至高的王座,冰晶裂了一地。
而那寻冤者已走上前来,伫立在她眼前质问。
“你为何要使这世界的恩人,与他的家乡隔离五百年!”
“......”
铁石所筑的判台前,无人站立得稳。
*
“丑角!皮耶罗!你就把那心髒给枫丹了!你疯啦!”
蓝发的学者扯着头发,自顾自地发疯。
“谁準许你做的如此愚蠢的决定!要回来!!”
这可不是什麽普通的血样,而是心髒!心髒啊!生命之中枢!秘密的泉源!
只是想想,多托雷就要激动到发疯。
但这一切都被皮耶罗给毁了!
“你到底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
狂怒着将桌上的试管烧杯统统扫落,多托雷声音尖利到颤抖:
“要回来!!!”
除了这三个字,此刻的他别无所求。
“女皇对此并无异义,说到底,把心髒赠给枫丹还不是为了要弥补你造成的事端。”
皮耶罗面上不显,心中却厌烦,口一张,故意刺激他:
“真可惜,维可缇木本就有与我们割袍断义的想法,你若不炸掉枫丹科学院,那颗心髒迟早会落在你手上。”
“你咎由自取,多托雷。”
“*!!你故意的!皮耶罗!”
这个切片也许年轻,但绝对不傻:
“你明明知道我有多麽多麽想要他!你这麽处理还不如让我去坐牢!”
“我为他付出了那麽多!那麽多!”
狂怒之中竟有隐约泣音:
“我为他隐约十数年,天天和教令院那帮白癡周旋!好不容易熬到头!还出了你们这帮大蠢货!”
不是错觉,他真的崩溃了。
如得不到满足的顽劣孩童一般撒泼哭闹,无理无智慧。
“要回来!!”
皮耶罗擡眼,极吃惊地看向这疯狂的博士。
失去心髒的打击竟对他那麽大吗?
泪水从面具的缝隙中流下。
“几百年啊!几百年啊!就吊着我吧!一群白癡!到手的猎物都能给放了!都是蠢货——啊!”
不等皮耶罗切实地看清这鳄鱼留下的眼泪,那水珠却砸在地上,响出清脆声音,轻轻滚远。
“?什麽——啊啊啊啊——!”
不过眨眼之间,惨嚎代替哭闹,狼藉碎片中,蓝发的学者突然仆倒在地,蛇般扭动,指甲扣挖自己的胸膛。
“!!”
皮耶罗惊恐后退,脚跟碰响珠子,他定睛一看。
这哪里是眼泪!分明是一颗岩化的晶石!
蓝发的年轻学者仍在地上翻滚着。
“好痛!!”
他嘴上这麽喊着,手下的动作却毫不停歇。
“咯嘎咯嘎。”
皮耶罗又一次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肋骨开裂的声音接连不断。
他眼睁睁看着多托雷将手伸进胸腔里抓挠扣挖,白骨之上鲜血淋漓。
“疼啊!!”
手指撕扯血管,在这罪恶满盈的实验室里,劣医亲手剖开自己的胸膛。
终于,在生命的最后,他从胸腔的破口处挤出了颗硕大的石心。
“!!”
不等皮耶罗从惊恐之中回神,岩石般厚重的威压降在他身上。
咚。
这次可不是奉王子的单膝跪礼了。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