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优柔寡断,不合时宜的善良,竟让瘸腿的鸟儿都展开翅膀飞了!这让忍耐多年,仅以血样解渴的学者如何能接受!
“倒是你,世人厌憎的魔女,不会因为帮助女皇抚养了维可缇木区区数日,就以他的母亲自居了吧?是不是有些癡心妄想了?”
“你!你......你又是怎麽知道这件事的。”
火炎的魔女虽然沖动,但也不是真的无谋,她立刻发现了其下的漏洞,想起了深夜来袭的贼人。
“好哇!可怜当时的王子才多大,你就开始算计他神奇的能力,想把他占为己有了吗,博士?”
一无所知的魔女以为自己抓到了博士的把柄。
“小心女皇的烈怒冻伤你的舌头吧,僭越的臣子!”
“......”
但那可恨的学者只是对她露出了个嘲讽的笑容,便浑不在意地偏过头去,一副不屑与傻子辩论的模样。
不对劲。
虽然心灵还被王子叛国的噩耗所撼动,但散兵还是敏锐地感知到了其中的违和。
且不说维可缇木神奇的力量指的是什麽,但博士的姿态明显表明:
女皇,原谅并忽视了博士对自己养子的窥探。
“......”
什麽啊。
神明和人类...还是如此地令人作呕。
他伸手,捂住左胸膛,只感觉心里涌起了强烈的悲伤。
这只是个形容。
毕竟,我身为人偶,是没有心的。
执行官来得还算齐,只是真心实意为王子殿下担心的不太多。
潘塔罗涅推推眼镜,一派无害的模样,在少女欢快的小曲中,将一切尽收眼底。
“维可缇木...殿下叛逃已成定局。”
犹豫着加上敬称,公鸡直言试探:
“不知我们从今往后,该如何对待这个...孩子?”
“安静。”
澄如明镜的殿堂前,丑角下达女皇陛下的旨意:
“以刀剑伤他,但不可伤他性命。”
“以谎言害他,但不可害至疯狂。”
“将抚养之恩情化为缎带,将昔日的温柔捶成绒布,牵绊他勇往直前的脚步,若王子回头——”
“金玉所铸的冠冕将永远带在他的头上。”
原来如此,以情动之,试图说服维可回头,不再与至冬为敌吗。
斯卡拉姆齐微微松了口气。
看来还没有到达最坏的地步。
但人偶却不知道。
持明的龙尊,有一颗至刚至烈的心。
你若强行令它柔软。
除了碎玉一地外,你将什麽也得不到。
那已经是多年前的旧事了,无论是帽帽还是罗莎琳,叛逃冬都后少年龙尊都没再见过。
在又一次彻夜将深渊教团驱赶后,持明少年婉拒了村民们的挽留。
“小伙子,留下来吃顿饭也是好的呀!”
“我还有很急的事情要做。”
数不清这是第几次拒绝了,维可缇木脚步匆忙,尾尖却愉悦地翘起。
快乐。
海面上波光粼粼,金色的光束一缕缕地射在他的身上,带来沉沉的睡意。
快乐...但疲惫。
于是也不想返回陆地了,就潜在水面之下,蓝发的少年舒展开身子,尾巴长长地在身后蕩开,手脚也自然地放松,任由水压与重力将自己拖入海底。
压力和疲倦都被暗流沖走。
很舒服。
困乏的持明龙尊就这样闭起了眼睛,像婴儿靠在摇篮里一样,安静地在海里睡着了。
梦里没有雪,也没有火。
“精灵先生...精灵先生!”
但好像有什麽东西在吵。
“请振作些!”
烦。
感受不到恶意,又自恃于强大的武力,持明龙尊根本懒得理在自己旁边作乱的小东西,瘫软着身子任由他在耳边无力呼喊。
“怎麽办啊佩伊...他完全没有反应...”
犹豫了片刻,两只温热的手掌覆上了龙角,并逐渐用力,向岸上拖去。
“至少、至少不能泡在水里...”
!?
鳞片被沙粒磨得发痒,再也忍受不了,持明猛地睁开双眼,刺目的阳光直直晃入视野,逼出一串生理性眼泪。
“...”
腰腿一动,将角挣脱,龙尊少年面无表情地伸手擦去自己的泪水。
“啊,抱歉,精灵先生,是我弄痛你了吗。”
金发蓝瞳的雀斑少年怯怯地搭话。
这倒是没有。
区区力气大些的人类,我杀得多了,没见过有几个能伤了我的。
“...”
他本是想那麽说的。
但是真奇怪啊,这眼里的生理性泪水,却怎麽也擦不干净。
蓝瞳好似小小的泉眼,从中源源不断地泵出无色的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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