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冻晕的孩子被慌忙地裹进大衣里,火热的胸膛去暖他僵硬的尾巴。
王子殿下还是太小了,对元素力的运用稍显不足,也没有横跨雪原的能力。
而且...
他看着雪地上那行毫不掩饰的缭乱足迹,在心里再次确认了王子殿下的身体和心理年纪都一样稚嫩。
他甚至不会用抹消自己遗留下的线索。
曾经的九沃龙尊,现今的稚莽孩童...
两者的形象不断交彙重叠,模糊不清,留给皮耶罗的只有一对纯净的蓝眼。
他曾亲手捂住,犯下不可饶恕的罪孽。
而且今日,不敢回头。
他一边叹息,一边收回自己的命令。
“...不用叫执行官了,伊万,王子殿下找到了。”
*
僵硬的龙尾一点点软化,无意识地缠在坚实的手臂上。
在温暖又漆黑的厚实斗篷下,小王子张开了眼。
光从衣领处的缝隙射入,毛茸茸的影子落在脸上。
他能听见皮耶罗在训斥守卫,胸膛在他的脑后震动。
“怠慢,怠慢!有失女皇陛下的荣耀!若是王子殿下有什麽闪失,你当以死谢罪!”
尖耳听得一颤,小王子的脸上划过几分茫然。
以死谢罪。
...因为我?
“皮耶罗!”
他迅速又果决在丑角的怀里直起了身子,龙角直直地撞上了统括官的下巴。
“不关他的事。”
“!丑角大人!”
小士兵惊恐地看着孩子从上司的衣领里钻出,重击了他的下颚。
“您没事吧!”
“...您的成功,本就是他失职的体现。”
黑肤下红晕蔓延,皮耶罗一脸淡定地收回了后扬的头,十字眼难得带上几分警告,逼视着怀里的孩子。
“我也并不打算放过您的过错,维可缇木殿下。”
“...你会做什麽呢,皮耶罗。”
尾尖紧张地扫过丑角的腹部,耳尖也微微向后撇。
他努力地仰头直视着成年人的眼睛,蓝眼里是故做的冷静。
“我是王子。”
“您说的对,所以...”
他沉着脸,在衆多惊恐的视线中挟持着王子,一脚踏入他的玩具房。
“?”
目光在玩具房里左右横扫,终于在角落里看见了几块被咬坏了的积木。
是要换牙了吗,一会让医生看看。
“嘭!”
丑角一把拍碎了他们,碎块与灰尘散落一地。
“看见了吗。”
他扬着手,对着蓝发孩子夸张恐吓:
“你再犯错!我就...”
就什麽?就把王子殿下暴打一顿?
围观的至冬士兵皆胆战心惊地咽了下口水。
“我就把你的积木通通扔进河里,让你再也看不见它们!”
...就这啊。
衆人的目光一同带上无语。
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这是第一次出逃。
虽然失败了,但孩子看了看皮耶罗浮于表面的愤怒,又看了看并不喜欢的积木,尾巴灵活地甩了甩。
他爱上了这个刺激又无害的游戏。
*
没有厚实的外衣,就剪下窗帘与地毯。
窗户被法阵封锁,就从排风口里钻出。
带着一身狼藉与灰尘,这是王子的第二次出逃。
“显着的进步,维可缇木殿下。”
丑角一把提起栽进雪地里的孩童,努力地安抚:
“至少这次您没有冻僵了。”
感觉被嘲讽了,长尾立刻鱼般地在空中乱摆,持明用最恶毒的词语对着人类咒骂:
“皮耶罗,多托雷!”
“殿下好伤人心,我可自认为比多托雷可友善多了。”
中年人把丑到惨绝人寰的布条们一一从龙尊的身上卸下,嘴里严厉地谴责。
“您这一剪刀下去,几千万摩拉尽都付之东流...我得给您一个警告,伊万,你过来。”
“...”
士兵一脸无奈地接过命令,双臂将小王子牢牢地抱在怀里。
丑角大人半跪在地,手里拿着殿下最喜欢的毛绒布偶。
好像还是女士送的。
“看见这个了吗。”他故意捏住了毛绒熊的头,将它在孩子面前晃了晃。
“...做什麽,皮耶罗?”
“...”统括官一言不发,姿态冷酷地拿出了一把剪刀。
甚至是儿童尺寸的。
但小王子一眼就认出来了那是他用来剪窗帘的作案工具。
“皮耶罗,不许!”他瞬间冷了小脸,兇兇地警告着面前的中年人。
...威慑力还不如街边的野猫强。
丑角丝毫不惧,过大的手掌艰难地操使着迷你剪刀,极尽夸张地将剪刀挪到了毛绒熊的脖子上。
犹豫了两秒,又挪到了耳朵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