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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皇啊,我的罪尚未陈清。
我傲慢, 眼目不曾落在凡人脸上。
虚空终端与调查报告一同奉给神明, 五百年的帮助,智慧止步不前的困境,囚禁神明的计划,割裂难分的两派皆结成混沌。
人类竟会向英雄举刀。
我懒惰, 没有继续进行我的探查。
两枚极为相似的龙鳞藏在他的袖中,其中之一, 曾随着五百年前的凡人一同埋葬,而另一个,由异端亲手拍在他的胸膛上。
红龙的身份由此显露。
我贪婪,视为己利伤害他人无罪。
他曾亲眼看着酒水由透明变得深蓝,毒水暗藏,也曾亲眼看着锁链层层排列,各有其责,就算如此也不曾动过停手的肩头。
然后亲手刺死那希望。
我暴怒,袭击多谎的同伴险至死亡...
将持明卵从多托雷的手中夺下保护,学者的脸上是如此狰狞。
“皮耶罗!”半生保持的优雅形象好似薄纸,一戳,就碎了个安安静静。
“把他给我!!”
学者大吼着向皮耶罗伸手,毫无理智地抢夺,知性与智慧蕩然无存,他急切地就像个饑饿的猴子。
“皮耶罗!丑角!你不能这样对我!你明明知道我都为他都付出了些什麽!”
他又试图提起那些忍气吞声的曾经,但这次却无人共鸣。
“咚!”
舍弃风度,舍弃元素,旧日的宫廷法师举起手臂,一拳捣在兇狂的红眼上:
“你也知道我寻找了多少年的红龙。”
“!皮耶罗!!”
赤色从多托雷的虹膜处晕染开来,顺着眼角流下,糊满脸颊。
那眼立刻就看不见了。
疼痛袭上神经,警报一波又一波地敲响大脑,理智告诉多托雷最好保持沉默,不要招惹眼前暴怒的强者。
“皮耶罗,你现在怎麽这副表情啊,我记得你当初杀人灭口的时候,不是很果断吗。”
但狂放不羁的嗤笑在嘴角扬起,血肉模糊的红眼盯着丑角那张忍怒的脸。
半生的求而不得,谁能咽下这口气?
多托雷不能,他的舌头亦不能。
“还是说,你后悔了呢,讨食求怜的丧家犬?”
青筋瞬间在深色的额头上暴起。
“咚!!!”
拳风刮痛脸颊,学者应声而飞。
“噗咳。”
身体陷入墙壁,碎石扎入脑后,但多托雷的思维是从未有过的清醒。
他看着皮耶罗暴怒的脸色,情难自禁地狂笑出声:
“哈哈哈,你竟真的后悔了?真的假的!”
白齿沾染红血,如猩红利刃。
“背恩忘义不能让你变脸!残害忠良不会让你动容!你的表情总是那麽的悲悯又高高在上,我竟真以为你是个没有感情的家伙呢。”
“现在看来。”
多托雷直起上身,血淋淋的脸上满是癫狂笑意。
“只是因为刀没有砍在你自己身上罢了。”
回答他的只有更加猛烈的拳头。
以及...
“尽管嗤笑我吧,多托雷。”
将手背上的血液蹭到低垂的蓝发上,珍贵的大脑被拍得一颤一颤。
愚人衆的统括官将卵揽在手里,将异端的天才抛在血泊里。
“你所寻求的背影,永远也得不到了。”
*
将一切的一切收入耳中,冰神沉默了良久。
她将白卵抱起,捧在手里看了又看。
谷米的香气亦凝成炊烟,给冬原带来温饱与希望。
千年已过,雪稔的奇迹仍在至冬不断上演。
卵里安歇着冬国的恩人。
他配受万年的礼待。
送还璃月是理所应当。
但...
持明卵贴上心口,女皇想起最新的情报。
岩元素龙王的吼声震天撼地,狰狞背甲撞上智慧之国的圣树,若不是摩拉克斯还有些理智,大慈树王留下的遗産险些同须弥城一起毁于一旦。
邪眼尚未完成的如今,愚人衆与那幼神统治的须弥又有何区别?
还有...幸好事情没有不可挽回到惊动天上的女主人。
否则...
将降临者拥入怀中,垂看俯首的罪人,冰神心里浮现出覆灭的古国与白发的女子。
麦子所制的面粉,看起来又和白雪是何等的相似啊。
“...万年不化的冰川中,生出纯白的生命。”
终于,女皇轻抚着卵壳,吐出最后的决断。
“雪花凝成鳞片,天空化为眼瞳。”
新的身份被捏造,新的记忆被灌输。
“北风送来长发,雾凇凝成额角。”
在日複一日的落雪中,幼儿诞生于冰冷的怀抱中。
“女皇将他抱起,赐给他新生的姓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