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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健康的红晕漫上了医生的脸,他的声音喟叹着低吟:

“实在是太满足了。”

就在这一瞬间,就在这大雨中,那凡人身体蓬勃的情绪如被绢布兜住的泉水一般,虽不至抛撒,但溢散出的元素力又鲜明地在空气里碰撞扩散!与水龙共鸣!

“!”

喜悦、满足、悲伤、执拗......种种情绪溢散在水里,流进水龙心里。

“......”

难以理解。

那维莱特终于把路让开,放这人类离开。

这种渺小的造物,好像确实没有我想象的那麽简单。

也许,我生为人形,并不是命运的玩笑,而是真有其用意吧。

要不要,稍微了解一下这个种族呢...

“哇,九沃龙尊!您还在啊。”

持明龙尊却向着衣衫淩乱的医生点点头,平淡地招呼着:

“既然醒了,就与我一同研究研究,怎麽把这孩子的脑壳掀开好。”

“??”

把什麽掀开!?

那维莱特的思考也猛地一滞,不敢置信地睁眼瞪向若无其事的龙尊。

“谋杀?”

“...不算吧。”泽苛蓝鬃尾尖轻轻晃动,脸上是平静如水的认真:

“没有谋划,就算不上谋杀。”

他又在开玩笑了。

“原来如此...不对。”

那维莱特心里一紧,连忙疾走几步护住床前患儿,冷酷竖瞳逼视泽苛。

“你不是说,有救治方法了吗,那为什麽还要撬开他的头盖骨?”

这是嫌死得不够快!?

“啊!我明白了了!龙尊大人!”

荆芥的眼睛亮了一下,又忽地灰暗:

“你是想打开头颅,然后把肿物从其中取出吧,但是恕我直言,那是不可能的。”

他伸手摸摸孩童瘦小的身体,感受着他虚弱的心跳。

“这孩子身体太弱啦,在头上开那麽大的口子,她一定会受不住的。”

“我在这里呢,她怎麽可能受不住。”

龙尊此话说得肯定,但荆芥不是个迷信仙人的,本着医生的责任心,他忙开口劝阻:

“可是您的润黩之力必会让肿瘤先扩大,只怕还不等我们劈开患者的头颅,她就死了。”

却不等泽苛开口解释,那白蛇就有气无力地开口轻斥。

蛇有着荆芥所熟悉的眼睛:

“我看你是真把头磕傻了,好好摸摸你眼眶里的是什麽东西吧!”

我眼眶里的是...

!!

荆芥忙转身,去看镜子中的自己。

黄金的蛇瞳诡异璀璨,既如火光中上下翻飞的黄纸,又如药房深处堆积的摩拉。

看吶,荆芥,这是你以命买命的单据,也是你契约的证明。

生与死,凝结成金珠子,嵌在人的眼眶里。

“......”

手颤抖着,医生去摸镜子里的眼睛。

水龙不声不响地投以注视。

在这暴雨中,他感受到了几乎要凝聚成水的喜悦。

“...你大可用自己的生机,去保这孩童的命脉,好让龙尊破开他的头颅,取出那坏痈。”

白蛇蜿蜒,顺着人类的腿缓缓向上,直至绕住脖颈,信子擦过耳尖。

她声音轻柔,水银般划过耳道,毒获了医生的心。

“肿瘤既出,龙尊无所顾及,润黩强盛,必救孩童性命。”

...必救孩童性命。

将益阐明后,是冰冷的拥抱。

“但你的生机接连受损,逆天改命,必遭反噬,损寿数十载,你可要想好。”

必救孩童性命。

“尔尔百年,悠悠不返,青碑生苔,残魂眠土,荆芥,不值啊。”

为医为师,两情难全。

虽然润黩之力能在一定程度上修补生机,但...

为师者总是偏疼徒儿的。

必救孩童性命!

长生见荆芥捂着眼怔愣了好一会,只当他怕了,心中微定:“现在放弃还来得及...”

她却不见水的龙王突然咬紧牙关,闭目不看!

人类决绝的情绪激烈如漩涡,在暴雨中酣畅奔涌,此刻却只有他能感知。

“泽苛龙尊。”

那瞳不似蛇瞳,也不似人瞳,凝着固执的仁慈:

“我们什麽时候开始。”

“荆芥!!”

长生咬牙切齿地惊呼一声。

蓝瞳的龙尊却淡定地掏出早消毒过的锤斧刀剪,一副早有準备的样子:

“随时可以。”

“泽苛!你!”长生被这俩癫货气得直打挺,又不敢真的打扰二人準备,只得一尾巴甩到那维莱特头上:

“这俩疯子!!”

“......”

无辜受罚的那维莱特倒也不恼,只是颇为同情地把这身心俱疲的师父握在手中。

荆芥心虚了一瞬间,终究是没理她: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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