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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谁先不好好说话的?雪稔君?你能耐了呀, 一声不吭给我这麽大惊喜?嗯?”
龙尊张了张嘴, 目光游移,心虚又恐慌地垂眼, 不敢去正看上方的帝君。
“说话!”摩拉克斯厉喝一声。
泽苛被吓得浑身一激灵, 尾巴直直地竖起,惊恐之下大脑接近停滞,喉咙就像被塞了团棉花,更是反应不过来了!
这不能怪泽苛, 就算是带上前世百年的记忆,他是吃过苦, 挨过饿,受过伤流过血,但也从来没经历过一向温良随和的老友突然改头换面,提着戒尺按着人就给一顿兇的经历啊!
知道摩拉克斯会生气,没想到会气成这样啊!
泽苛龙脑过载,被惊得无法响应了。
摩拉克斯哪里知道这件事,他只能看见青年虽然害怕得冷汗直流,却硬着脖颈一声不吭的倔强样子,心里的火气是一点没消,反而愈发旺盛了起来。
混账东西!行,你不说我说。
摩拉克斯突然松手,泽苛的头毫无防备地下坠,“嘭”的一声磕到了下巴。
“......嘶。”泽苛被疼痛唤醒,顾不上思考,忙吸着气擡头看摩拉克斯要干什麽。
摩拉克斯不去看他的反应,自顾自地背着手在龙尊踱起步来,戒尺被他随意地持在身后。
“是谁当初摆出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向我诉苦:屋子里太无聊了,容我去灵矩关散散心?”
竟是翻起了旧账。
摩拉克斯身姿挺拔修长,双腿笔直,长长的辫子垂在脑后,一抹金棕随着他的走动轻轻扬起。
他剑眉金目,沉下脸时自有一股不容亵渎的气势萦绕在眉宇间,端得是天生的帝王之相。
泽苛知道摩拉克斯威势极盛,仅一人就可坐镇一方,吓退万千敌人,但他从来没有亲身体验过这种威压。
岩王帝君对待泽苛向来是耐心的,温和的。
所以泽苛目前的恐惧,并不是在恐惧疼痛,而是在恐惧看起来十分陌生的老友。
这种恐惧感太过强烈,甚至能让向来心思细腻的龙尊做出夺门而出的举动。
摩拉克斯继续在青年身边缓慢地迈着步,鞋底与地面带来的震动,顺着地板流进泽苛的心里。
咚,咚,咚。
规律的脚步声与泽苛纷杂的心跳混合。
“是谁向契约之主承诺:什麽也不会做的,只是出去放放风?是你吗,雪稔君?”
“咕。”
有咽口水声音轻轻响起。
“......是我。”伏于地的龙尊终于小声应到。
“那麽。”摩拉克斯突然站定,两目射出泠泠寒光。“又是谁轻易地应下与我的契约,后又轻易地将其抛之脑后?”
与硕大石手亲密接触的部位冒出冷汗,浸湿衣袍。
如果能回到过去,泽苛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甩当时的自己一个大嘴巴子,在契约之主面前乱立契约,知道的说你是救灾心切,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老寿星上吊,活不耐烦了呢。
可惜当时的泽苛被执拗沖昏了头脑,只怕是再来一次也想不起来给自己留后路。
泽苛的龙尾末段不自觉地下垂,缓缓摇成扇形,配着炸开的鬃毛看起来真是十分可怜。
龙尊的尾巴竟是不自觉地做出兽类讨饶的动作来了。
“......是我做的。”他僵着脸承认。
“嘭!!”
承认的话出口下一秒,一道黑影从岩王帝君的手中投掷而出,青年面前的石椅应声而碎!
迸裂而出的小石子打痛了龙尊面上的皮肉,激得泽苛蓝瞳骤缩。
“!!!”
摩拉克斯从碎石堆里捡起那把戒尺,威严的脸上辨不出喜怒。
“那麽,食言者当受食岩之罚,你当无异议吧。”
泽苛的脸刷地一下白了。
这个力道会死龙的吧!
但是确实是我有错在先,若是只是挨些打就能让摩拉克斯恢複原样......
但是真的不会直接被打蜕生吗!?
千思万虑之下,泽苛胡乱地摇头表示无异议,随后把眼睛一闭,头猛地一缩,埋向地板逃避起了现实。
你打吧,我摆了。
现在只能从龙尊颤动的尾巴上感受到他并不平静的心情了。
“......”
摩拉克斯不言不语地走近被按压在地的泽苛,屋子里一时之间竟只能听见脚步和青年急促的呼吸声。
第一下会打到哪里?
泽苛见过学堂里的孩子呜呜哭着挨手板的样子。
但实在很难想象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摩拉克斯越走越近,一阵衣物摩擦声过后,泽苛能听到岩之魔神半跪在了自己的身侧。
那双巨大的岩手如有神智般扭动收紧,将虚弱的龙尊握得更紧了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