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泽苛自从醒来就没再吃过一点东西。
男孩手里的碳块是他胃里最后容纳过的‘食物’。
有东西占满了他的胃,扼住了他的咽喉,让他进不了一点东西。
泽苛知道,那东西叫做‘负罪感’。
少年的他离开石屋时,在摩拉克斯的领地飘蕩时,也被这东西占过五髒六腑。
他沉默地反刍自己的过错,不觉饑饿。
安安在最后的时间里会想什麽呢?
是恐惧吗?恐惧饑饿与死亡。
是怨恨吗?怨恨所遭的苦难。
是茫然吗?茫然为何被憎恨。
或者是最残忍的期望呢?
泽苛哀叫一声,捂住脑袋不愿再想。
归离集的衆民都聚集起来,听仙人讲诉龙尊之怒的前因后果。
摩拉克斯悄悄僞装成凡人,混入其中。
“没想到真相是这样,龙尊大人让归离原年年丰收,钟爱的孩子却被活活饿死,如此烈怒也不奇怪。”年轻的农夫如此说。
“龙尊大人为何要如此偏爱这个血脉不清白的男孩,真不理解!”衣冠楚楚的人皱眉。
“年老失独,这也太惨了!不过也不能杀人啊。”中年伙夫评论。
“拜托!仇敌的唯一血脉能不想杀吗!现在两家可都算绝后了!”年轻人事不关己地看热闹。
“龙尊大人的吼声太可怕了,我把腿都摔破了,不过如果是这个原因,我是能理解的。”年轻的少女低头看腿上的伤。
“确实吓人!我老爹吓得一屁股坐地上!老人家好悬没出什麽事,不过这也怪不得龙尊,当怪那苗家老头才是...”
听着听着,帝君暗暗松了一口气。
虽然有些抱怨,但大多以理解为主。
这还是要多亏了泽苛平日里不辞辛苦在田间奔波。璃月人知其秉性,受其恩惠,故不做刁难。
若是换成任何一个其他仙人,以同样的理由做同样的事,恐怕都要受些非议。
摩拉克斯正要欣慰地离开,结果看到好几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在人群中晃动。
仔细一看,又都是些熟面孔。
帝君微笑,也不知道今日的绝云间,还有几位仙人在把守呢?
龙尊暴怒时降水沖毁了苗家的庭院,周围的几亩良田也被沖毁,事态结束后,村庄中间出现了一片湖泊。
“就算是把水排干,也不能种了,土壤结构被水元素破坏了。”有经验的老农检查过后向獬豸禀报。
“好在今年秋收已经过了......可有无辜民衆的田地有损失?”粉发仙人叹息着问。
“广家与苗家世代为邻,离得近,也被沖毁了两亩地。”
獬豸提笔记下,原先的笔不知道被龙尊甩到那里去了,他又做了根新的:“怎麽不见他上报?帝君说了,凡是因此事有人身财産损失的,都可以去领一笔赔偿。”
“大人,我有罪...我不要赔偿,只求不要抓我走。”广家男子忐忑不安地接待了獬豸。
“你又是何罪之有?”
“半月前我接连几日都听见苗家有孩子在哭,我、我家与苗家关系极好,虽然感觉不太对劲,但是我没有管......谁知道能出那样的事!”
“如果我去敲敲门问问...是不是...大人,我有罪啊!”
哪有那麽多如果,獬豸低头摆弄着自己的毛笔。
“你无罪......若是良心不安,不收倒也无妨。”
第 22 章
今年的秋天没有秋泽节。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歌尘有些难过, “秋泽节本就是有为了向龙尊表示感谢的意思,如今龙尊神伤,又怎麽好庆祝秋泽节呢?”
“欸?”小甘雨懵懵懂懂, “师叔还在难过吗?”
“是啊......有一个小弟弟永远的离开他了。”歌尘温柔地摸摸她的角。
小麒麟什麽也不懂,小麒麟有些难过。
摩拉克斯强行把泽苛留在了自己的居所。
“你的精神状态不好。我很担心你。”岩之魔神直白的表达了自己的担忧, 金色的瞳孔真诚地注视着他。
泽苛于是不再坚持离去。
反正现在也没什麽事做,在哪住不都一样。
龙尊尾巴上的伤好得很慢。
“獬豸那家伙, 牙口不错啊!”若陀拿镊子拔掉泽苛尾巴上碎裂的鳞片,看着大片伤痕感慨。
泽苛疼得浑身一抖一抖, 他眼睑处的龙鳞已全部因为怒气消散而褪去, 尖锐的龙爪也变回了修长有力的人类手掌, 淡蓝色眼睛也死水般宁静, 只有尾鳞被用力拽下时才会蕩出些许涟漪。
獬豸没有犬齿,故尾巴上没有穿透伤,只有被门齿和臼齿用力压碎的鳞片和模糊的血肉。
“若是你不去砸那屏障, 好的还能快些。”若陀迅速地给尾巴包上绷带,满意地顺顺尾巴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