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遭安静得尴尬。
任汝德跪坐在木案前,挂着竹帘的屏风一侧,两个仆女静立着没有声响。
西屋只有冯蕴在安静地品茶。
远恨绵绵。
任汝德咀嚼着茶的名字,突然生出些不安,身上的宽袖深衣好似都紧窒起来。
“在下唐突,不当提及女郎伤心事。”
冯蕴抬眼,脸上笑容未收,“先生多虑。我眼下良田百顷,仆从成群,身有吏职,得裴郎宠爱,怎会伤心?”
任汝德发现自己又错了。
眼前的女郎,看一眼便惊为天人,这样白嫩娇贵的美,是好日子滋养出来的。
裴獗定十分宠爱她。
日子过得好,才能浇灌出这样颜色。
再试探无用了,想用葛氏兄弟的事情来拿捏她显然也不可能。这女郎根本不怕裴獗,即便她陷害林娥的事情暴露,裴獗也不会为一个不得宠幸的姬妾为难她……
来之前想好的话术,任汝德张不开嘴。
转而道:“无论如何,我与女郎都是齐人,女郎在安渡若有什么委屈,任某一定会尽绵薄之力……”
冯蕴但笑点头,没有作声。
上辈子任汝德来找她的时候,她是裴獗的弃妇,成日以泪洗面,任汝德带着萧呈那些虚情假意而来,俨然救星临世。
这一次,他绝口不提萧呈,也不好意思再提,那就只能攀扯一下故人交情,再图后计了。
命运好似已经转换了方向,但冯蕴相信该来的还是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