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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擡头看着这栋老旧的小区,提起脚步,迈入了昏暗的楼道。

明明没有来过,脚步却下意识地让我站在顶楼的一间房门面前。

我敲了敲门,没有人。也对,毕竟是工作日,Feisty在上课嘛。

所以我应该走,我本来是要走的。

可我怎麽用自己手里的钥匙打开房门了呢?

我走进去,一股恶臭扑面而来。我捂住口鼻,打量着这间房子。

窗帘严丝合缝的拉了下来,电子表没有显示数字,鱼缸里的水混浊污秽,里面的鱼早被各种细菌啃食的只剩一堆烂泥。

餐桌上堆着没吃完的鲱鱼罐头,还有一碗呈现黑灰色腐烂长毛的意面。

我推开了卧室门,迎面扑来一股经年没有流动过的空气,带着腐朽的味道。卧室内是一张很大的床,粉色的床单上放着几双女士丝袜。

我被恶心得不行,扭头寻找恶臭来源。最终将目标锁定在了早已停止运作的冰柜。

我望着这个和我家客厅同款的冰柜,心里七上八下。我颤颤巍巍地伸出手,推开了盖子。

是那天清晨在我床上搂着我割腕自杀的母亲,是那天她的血染湿了我床单和睡衣的母亲,是那天我回头对上那睁着眼睛的母亲。

母亲的尸体静悄悄地躺在没有通电的冰柜里,恶臭糜烂,浸泡在尸水中。

不应该的,不应该是这样的,母亲应该被埋葬,就好比我12岁那年躺在土里一样。也许我们可以埋在一起,一起被丢弃,一起被发现。当然也可以不被发现,就让骨架杂乱地散落在那里。

母亲的一根肋骨靠在我的头骨上,我左手的掌骨在母亲的骨盆里。倚着我折断的肋骨,母亲的胸脯就会像一朵花。我们脚上的上百块骨头像碎石般散落。

奇怪的是,这幅近在咫尺的画面,仅仅是关于磷酸钙的想象,却传递出一种平和安详。事实也确实如此。和母亲在一起,我就可以想象,一个满是磷酸钙的地方已足够。

我们无处不在,在山坡上,在山谷对面的森林里,在那棵死去的树上,在我搂干草的田野里——

母亲就是家,家就是去往无问远近之地的归途。

我没有母亲,也没有家,所以我也不会去任何无问远近之地。

我应该不去的。

我太累了,我不知道我是怎麽走出那个屋子,怎麽走回家,怎麽合衣躺在床上的。

一切都仿佛尘埃落定,一切都仿佛从未发生。

Feisty,Feisty……

我蜷缩着身子,在被窝里流着眼泪,一整个夜晚,我都在流泪。

这次流完了之后,我就不会哭了。

第二天,我撑着身子起了床,给报社发去辞职报告,将笔记本电脑和一本我最爱的诗集塞进背包,走出了家门。

飞机起飞前,我请了家政公司去打扫那间房子,在卫生间打完这通电话后,我将sim卡丢进了下水道,换上了一个不记名的黑卡。

尸体会在我从小长大的家被发现,警察会查到那是我的母亲,也会查到这个仓促逃离的名为林树的我。

一棵拔了根,枯枝败叶的死树。

在新的城市,我不知道还能活多久,也许落地的那瞬间,我就会被警察逮捕。

我好久没喝过血了,在新城市不知道能不能顺利找到货源。如果找不到的话,我大概可能会疯掉,也可能不会疯,谁知道呢。

白娜怎麽样了?她会生下孩子吗?她的债务那麽多,活着也太辛苦了。

想到这个,我想起了之前在那个紫砂论坛看到的那句话。

【你活的好坚强。我要是你,早就紫砂了。】

我沉默了一会,打开电脑,给之前那份稿件的作者编辑邮件。之前没有查看过收信箱,飞机上也没有网络,我不知道他回複我没有。

我实在好奇他那稿件里的那句话:

“如果一个人在睡梦中穿越天堂,别人给了他一朵花作为他到过那里的证明,而他醒来时发现那花在他手中……那麽,会怎麽样呢?”

我将这段话打在邮件中,问他,所以会怎麽样呢?

之后,我再也无事可干。喝完空姐递来的柠檬水后,我便沉沉睡去。

半梦半醒间,我又梦见了许多事。过往的记忆如同纷飞的蝴蝶,扑棱着翅膀扑向我。我闭着眼睛,感受着脸庞扇动的微风。陡然间,一只蝴蝶静悄悄的停落在了我的肩头。

随着飞机轮胎摩擦地面的巨大轰鸣声,我醒了过来。几乎在同一瞬,手机连上网络,自动发送了飞机上我写得邮件,之后立马就收到了邮件回複。

【不会怎麽样,毕竟你早就知道的,世界是一个无穷原因的无穷结果,我们身陷囹圄,沉疴难愈。】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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