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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驰均站在秦着情曾经喜欢的竹丛中,一根一根的抽着烟,一言不发。秦家虽说过来大闹了一场,但是奈何两家利益複杂,到底没有撕破脸。管家按着吩咐,葬礼一切就简。
易筠是秦着情留给易驰均唯一的遗物。
那个时候的小易筠还没有取名字,易驰均望着满院子的潇湘竹,说着情喜欢竹子,就叫易筠吧。
筠,翠竹也。
可是这个男人忘记了,秦着情最喜欢的是红玫瑰。
曾几何时,这个女孩是秦家最开朗明豔的姑娘,在为人妻母之前也是瑰丽窈窕,多少男人拜之罗裙之下。
此后这个易先生的妻子的位子空了很多年。
虽然空着,但不妨碍易驰均每天带着各色情人回家过夜。
从易筠牙牙学语到青春期。
直到易筠14岁的时候,易驰均和何玟喆扯了证。
易筠当然不同意。易驰均处处溺爱,在这件事上她耗不过他,选择了妥协。
不过她到处给何玟喆找茬,没少被自己老子训斥,但是何玟喆哪里看不出来衆多孩子中易驰均最喜欢这一个姑娘,完全不止是因为是名正言顺的。
所以何玟喆忍气吞声,爱屋及乌。
直到易筠15岁那年,和易驰均大闹一架后,何玟喆把她塞进VIC出道,缓和了父女关系,易筠就很少回家了。
“她没少因为不合群的病症打架斗殴。”医生说,“从小学到后来高中,每次都是何玟喆或者易驰均帮忙摆平的。所幸,自从15岁开始接受长期治疗之后,她的病情被控制的还算不错。”
“所以我很难想象,她可以在你面前控制住情绪。”赵灿笑叹道,“这真是个,奇迹。”
chapter20 回应
江舒微从医院里出来,手有些发凉。
清明一过,G市回暖回的很快。她绞着手,指腹搓着手背,企图捂热体温。后来她放弃了,江舒微天生体寒,倒是易筠像个火炉一样,晚上睡觉抱着她很舒服。
风刮过,她别过头,想起赵医生跟自己最后的对话。
“那她现在的情况呢?”
“这也是我找您来的关键。”赵灿放下咖啡杯,“我本来以为在您接受了她的感情之后她的病情会有一个很大的好转,但是没有。”
江舒微听着。
“或者说,她在潜意识依旧不信任。”医生解释道,“不信任您会去接受她的事实。我希望您可以理解,她的一些,呃,多疑。”
江舒微点点头,她当然知道,易筠看上去浑身是刺,獠牙凛放,只不过是为了掩饰她过于敏感的内心。
她的兇有理有据,她的狠情有可原,她的恨事出有因。
“您要知道,像她这样的双抗躁郁症患者,大多压根不相信别人主动给出的情感信号,而会去斟酌自己在客观存在里对方对自己的价值评价。”医生说,“也就是,您需要去承受她的要求,而非享受她给您带来的好处。”
“我需要怎麽做?”
短暂的鸣笛声打断了江舒微的思绪,她回过头,看见夜色渐浓下的暗紫色玛莎拉蒂,走过去,副驾驶的窗户降了下来:“姐姐。”
“嗳。”她应了一声,拉开门坐进去,“怎麽过来了?”
“刘助跟我说你过来了,”易筠一只手搭在方向盘上,另一只手很自然的接过她的包,放在了后座。“我就过来接你。”
江舒微把安全带系上:“确定不是要上去坐坐?”
“不用。”易筠穿着一身板正的黑西,长发盘成后髻固定在后脑勺。长时间的巨大压力不仅让她瘦了一圈,气色难得衰败,卸了妆难免露出青眼袋,“真的不用。”
江舒微不予置否。
玛莎拉蒂发动,“不好奇医生跟我说了什麽?”
易筠不是一个会把心情挂在脸上的人,但是常年细心的江舒微怎麽会不知道这个小家伙紧张的神态。她攥着方向盘的大拇指微微摩梭着,“你想不想说?”
江舒微舔了舔后槽牙,回想起刚刚的谈话。
“我不说,你就不问了?”
“如果您不想说,易小姐是绝对不会问的。”医生说,“她得到您已经很艰难了,她小心翼翼的生怕破坏了现在的美好。”
“她过于拘谨且下位者,这对于她的病情没有益处。”
“姐姐——”
易筠迅速的瞥眼看了一下江舒微,后者脸上没有什麽表情,这让她更加莫名的焦虑和烦躁。“专心开车,”江舒微说,“回去再说。”
“但是您不能只骄纵着她去放肆地打开自己的情绪。”医生的嘱咐响起,“她的躁郁症的表现需要去靠理智一点点束缚起来,这需要锻炼。”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