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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雾一瞬散去,又凝化成一片翻涌的白浪云海,云海每次扑腾都带起千丈高浪,此中赫然立着一道白。白柱耸立云海,通身烟雾流光溢彩,竟真像是能看出门道来,“就说这天柱名号下影,柱身人粗细,像是鳞甲般闪着粼粼波光,轰然倒下,竟将血海一分为二。血海翻腾间竟走出一道人影来。”
“话说那人红发飘扬,手持天柱,将天柱挥得猎猎生风,硬当成了长鞭来使。霎那间是山崩海倒,风云巨变,最后少年将地火全数压制于一座山内,此山便是现在的焱山。那手擒天柱挥鞭使的便是现任地主了。”
“大伙是不是都想看地主是何模样啊。”蟾蜍献宝似的在空中滚跃一圈,深吸一口烟袋,烟雾又凝出一道修长高大的人影,只是五官难辨像是揉成了一团雾。蟾蜍道:“地主啊没有人面,就跟方才的扇灵一般。人身扇面,风华绝代。”
地主在那一役中灵气耗尽,倒身成河,此后持鞭少年便成了十方地新任地主。传闻新任地主从地火中修得人身,地火便是他的灵根。他寿数齐天比高,地火不灭便肉身不毁,是不死不痛之身。只是少年未经事故,先任地主又殁于地火,便使得三山洞主皆不服他。
三山各司其职,万年来摩擦不断,新任地主势微薄弱,无力压制衆人,惯得三山洞主好比占山为王。此处接临蝉山,奈何蝉山洞主本就是个毫无规矩的主,他懒得管教,任由此处壮大蔚起,成了处肆意嚣张之地。
景閑玉注视少年挺拔的背,道:“不死不灭寿数天齐未必见得是件好事,倒是惹得衆人豔羡。不过你们这位地主的风采今日可算有幸见到了。”
“也不尽然。”苏木语气温温,“今日外面只说了十之一二。万物皆要遵循天地法则,哪有什麽不死不灭之物,诚如老地主那般灵力不也逃不过一个“灭”字。地主上任后不久便提拔了新的洞主,三山成四山,此些皆是有迹可循。”
“是了,此中内情二哥你听上使的準没错。”殷二啃着野果,囫囵道:“说书的最会夸大其词,小事也可以说得天花乱坠,可是,你问他们瞧见过吗?根本没有!万年前那一役,死的死伤的伤,现在仍能开口说话的怕也只有三山洞主了。所以啊,其余人说的皆是道听途说。”
“如此,”景閑玉转身回望殷二,“那你再给我说说。”
“这嘛……”殷二磨齿踌躇着说道:“我活了不过千年,自然是不晓得。”他起身将茶盏奉至苏木面前,又道:“不然我们还是听上使给我们说说来此的目的吧。”
殷二不敢再顺着接话,景閑玉是个盘根究底的性子,再往下他哪里招架的住。况且身边还立着尊大佛,说多错多,这两人谁面前还是少说话为妙。
苏木接了茶,对景閑玉道:“殷二说的是,现下抓勾魂殿使桥松才是要紧事。至于其他,我长伴雾霭山洞主身侧往后你若是想听,得了空我便都讲给你听。”
“想听的。”景閑玉听窗外说书先生换了段落来说,便不再细听。他估摸着说道:“你是疑忌那桥松就藏在此楼中?”
苏木将帘合上,“不无可能。我查过蝉山三殿的殿使皆来自此地,他们对此处熟门熟路,若是真躲在这十方地中,此地便是最好的藏身之处。此楼的掌柜颜娘原是株千耳绛树,能顺风千里耳听八方,虽有些言过其实,但此地的风声应都逃不过她的耳。”
“那我们快些去将她寻来。”殷二起身欲走。
“休急,颜娘哪是那麽容易能见的,我们且再等等。”苏木见景閑玉瞧过来,又道:“放心,我下了结界,她听不见。”
景閑玉见苏木似成竹在胸,是早有打算的模样,只问:“等什麽?”
“等人。”苏木道:“颜娘爱好美色,只要有副好皮囊便能得她心爱。”他转看景閑玉莞尔一笑,“要说皮囊,我们中属你耀眼,方才竟忘了要你遮面。不过无论她相中了谁都由我去,你们只要记得不要四处閑逛,此处残留着不少万年前的禁制符咒,若是失散不好寻找。”
“保管听上使的话,我和二哥待在此处哪都不去。”殷二一直拿茶水就果子,这会儿茶壶都见了底,他挠头嘿笑,“茶没了,我去问姐姐们再要一壶。”
殷二起身出了屋。景閑玉细听外面说书声似又换了一段,只是皆被窗纱挡在了外面,听得断断续续。他正疑心苏木此计管不管用,便见窗纱被人掀开一角,探进一张作着山水画的扇面来。
“公子。”一个扇面人身舞姬飘在半空,柔声细语道:“颜娘有请,请公子跟我走一趟。”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