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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閑玉筷子一顿,过了少顷道:“你会抓恶灵?”
“那当然。”殷二拍着胸脯,神情骄傲,“我可不是一般的灵,我是福灵!”
景閑玉落筷依旧利落,又道:“福灵很了不得?”
殷二转过身子,彻底忘了诱人的黄豆这一回事,他开始长篇大论,“凡依附十方地火修成的灵都是分等级的。最低等的是下灵,灵力低微,他们是出不来的。最厉害的是上灵,像我、福灵,介于两者之间,总归是有些了不得的。”
景閑玉懒得搭理他,感情就是比最没用的厉害那麽一点点。
殷二还在说,“想要抓到这只恶灵,我们还得去一趟桂家。恶灵爱躲着,想要抓他,得先寻得被他吃了灵的伥鬼。”
“你不是福灵嘛。”景閑玉淡淡道:“就不能掐指一算。”
殷二一脸无奈,“我又不是算命的。而且我都不知晓是哪个恶灵,怎麽算嘛。”
也是,景閑玉竟觉得有些道理,看来真要再走一趟桂府了。
洗魂
月悬枝头,子时刚过一刻,景閑玉从床上起身,叫醒趴在四方桌上的人。
殷二用手背擦了口水,迷迷糊糊道:“时辰到了?”
“嗯”景閑玉点了下头,他未曾入睡,一直留心听着外面的打更声,时辰到了。
街上半点不见人影,月色照在青石板路上,被廊檐挡了一半,另一半映照着两个人影在缓步挪动。
桂家府宅离景閑玉家不远,两人走了一刻钟也就到了,景閑玉想了想,选择了爬墙。殷二是个听话的,二话不说跟着一块趴在了墙头。
桂府院子和上次景閑玉所见不差,四方宽大、树影婆娑,整个宅子丝毫不见星火,萧瑟的像座荒宅。他侧头看向殷二,就见后者双指点在眉间,阖着眸双唇微动,嘴里念念有词。
他盯着看了片刻,忽听院子传来一声落水声,闻声望去才发现方才的荒宅已经换了副样子,朱漆黛瓦、曲径通幽,廊桥下的池子红绿相间,眼前一切都看得清清楚楚,夜幕不再。
“嘘!”殷二已经睁了眼,手指竖在唇畔,“二哥你先别说话,我们下去。”
景閑玉目不转睛盯着下方,落水声的源头就在面前,池子里一双小手不断高举挣扎,眼看就要沉下去了,站在廊桥上往下看的半大少年还在笑。
“爬上来啊。”少年圆脸眯眼,是个富贵相,他双手插在腰间,笑得肆无忌惮,“游水都不会,废物!”
水面的动静越来越小,景閑玉没忍住从墙头跳了下去,他想跳进池子里捞人,耳边却听见一声大喊,“不要去!”
“哥!他跳下去了!”
“看见了。”
一声稚嫩,一声沉稳,是殷二的声音。
殷二开口时已经晚了,景閑玉纵身一跃,已经跳进了池子里。
不过刚过处暑,景閑玉还穿着夏日的麻丝长袍,池子里的水却像是入了冬的冷,冻得他手脚发麻。他手脚并用,眼看离那双小手越来越近,却蓦地觉得脑袋一抽,疼得他直接晕了过去。
池子里水绿到发黑,景閑玉闭眼之前看见小女孩被人捞上了岸,他一闭眼,身子彻底沉了下去。
锣鼓喧嚣,唢吶震天,遥遥传来一阵喧哗之声,景閑玉是被人晃醒的。
床榻前的姑娘梳着双平髻,双眸微红,是一副刚哭过的模样,这人景閑玉不认识,但看身上装扮应该也是桂府上的丫鬟。
但看着和之前他见过的桂府人都不同,不是那副死气沉沉的样子了。
“你是?”他想起之前桂府上迎亲的那两个丫鬟,手臂还隐隐作痛,“你救了我?”
丫鬟跪了下来,声泪俱下,“花枝对不住你……是花枝错了、小姐,你不要抛下花枝……”
景閑玉最见不得别人哭,当下也顾不上眼前人在说些什麽,揉着脑袋安慰道:“先起来,我不抛下你。”
“真的吗?”丫鬟擡头,眸子里还盛着未落下的泪珠,“小姐当真答应花枝了?”
景閑玉点点头,听出了她话里的不对劲,小姐?桂家小姐?他想起来之前殷二说的伥鬼,再加上后来发生之事,推测自己大概又是见了鬼。
不!
不只见了鬼,怕是进了鬼屋!
“我方才是怎麽了?”景閑玉不动声色开始套话。
看眼前人分明是把他当成了桂家小姐,景閑玉想到桂家府宅是突然变了样子,推测自己大概是入了类似于幻境的地方。
一不惊二不怪。
听他这麽问,那丫鬟哭的更兇了,“小姐,你怎麽了?”说着就要扑到景閑玉身上,“小姐、你是不是哪里还不舒服?”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