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愚哄睡似的给他盖上被子,片刻地抚摸他。灯光反射在他石质的身体上。然后不知道怎样熄了灯。
他在黑暗中念道:
『“看来就只好接受苦难——于是就有一个绝望的结论等在这里:由谁去充任那些苦难的角色?又由谁去体现这时间的幸福、骄傲和快乐?”』
『“设若智慧或悟性可以引领我们去找到救赎之路,难道所有的人都能够获得这样的智慧和悟性吗?”』
诺顿的面容本应是安逸的,此时却惯常像身处于什麽噩梦。
愚人金在旁边安抚,直到他的呼吸终于平稳。他说话,却又屏蔽起来。他知道自己的灵魂能听到。
『我不会永远按你的意愿做。因为连你自己都充满了矛盾,充满了各种颜色。』
『但是我永远等待着为你制造一个安稳的梦境。』
『无论别人怎麽看,你本来就应当幸福。』
『祝你安眠,诺顿·坎贝尔。』
春天
一轮游戏结束后,两天后开啓第二轮。
迷雾有一处书馆,诺顿仔细阅读了游戏中提到的书,它们很有可能也是接下来的线索……也因为吸引了他的兴趣。
对于一轮游戏的线索,他只能先尝试字面上理解。某种意义上,这样才是公平的。
三句话蕴含着“审判”和“改变”两个关键要素,意味着潜在规则可能是,他们最终都必须改变自己的身份牌。
第二条的意思,就是提示要按照本来意愿理解和履行身份牌。
第三句,蕴含的审判对象,有“他人”和“自己”。
他选择了“审判自己”,首先公布了身份。但这种结果太容易达成,不仅与此。
那麽第二个审判,就是杀死一个忏悔者,并“审判”他。
恰好唯独是在第一轮,像疯了一样的行为。
他忽然感到毛骨悚然。如果不是本身处于威胁,他会选择这麽冒险,然后发现这个线索吗?
“……”
这是一种筛选吗?
“我们不在这里。”他的脑海回蕩起摄影师的声音。
第一天结束,书馆宣布关闭。人们手中都出现了一页信息:
“为保证参与者们良好的精神状态,今日限时开放风景区。限时时间内不允许出现伤害自己及他人的行为。下午开啓隐藏关卡,满足条件的人将被通知参与。”
书馆门口,诺顿似乎看见了小少爷。阳光正常地从正常的太阳上走下来。
也许是太久的黑暗让他的视力难以适应光芒,他觉得自己应该幻视了。小少爷的脸在他眼中变成了没有五官的平面。
诺顿后退了几步。
小少爷的笑容不断的消失和出现,目光针对着他:“你看见了?”
“……”
“这很正常,就像这个太阳一样。”他的笑容越来越鲜明,“只是偶尔被忘记设置了,就像晚上太阳就会消失啊,不是吗?”
“你还记得,那个被你杀死的矿工叫什麽名字吗?”
“我不记得了。”诺顿分明看见他的眼睛里闪烁着恐惧。
他知道自己忘记了很多事情,但隐约的印象告诉他,他本不应该忘记。
“还有人记得我的名字吗?”小少爷又问。
诺顿没有办法回答。
“没有了。”他自问自答
“你忘记设置我了呀,诺顿。”无数声音从没有五官的面容里说出,层层叠叠地穿进他的耳朵。
“……”
“抱歉,我没有控制住。你还没有醒呢。”小少爷一瞬间恢複成了正常状态,“我在找可能性,你没有看见。再见了。”
没等到得体的告别,他就已经向着风景区的位置消失。
他好像意识到,他们的确需要拯救一下良好的精神状态。
愚人金恶趣味的向小少爷回了一个招手,牵着诺顿走向相同的方向。
『你是安全的。』
“我觉得你还不如说我是危险的……”诺顿吐槽,“你什麽都知道,行吗?”
『行。』愚人金认真地回答。
“……”诺顿回头看风景。
他原本是想说愚人金什麽都当谜语人,他一回複,反而像在保护他似的。
他走到了空旷的地方,因为不喜欢看见愚人金的身影虚无地和别的东西重叠。
草地弯成风的形状,鸽子在云下盘旋,鲜花安全地生长在地面上。
没有碎石与矿井,没有灰尘与危险浓度的瓦斯。
前方有一道分明的界限,界限前,连天空都一直昏暗着。宽阔的白桥横过湖面。
他们共同安静地注视着。
『你要试试烟花吗?』
诺顿随着他指向的方向看去,几处工作人员发放着烟花。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