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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约瑟夫谨慎而犹豫地为自己内心的天平一侧增加砝码:有毒的内芯。
约瑟夫攥紧手帕,往后躺倒在柔软的床铺上,侧身抚摸蓬松的枕头,徒然增生无限的留恋和些许后怕:他离不开爵位所代表的一切,没有这些,他的诗歌作品将无人认可、无人奉承——他知道,他知道,但等到他写出真正的好的诗歌,他的诗歌的好与他的爵位自然无所谓……他与盖尔的爱情也应该与他的爵位无关。
约瑟夫忧伤的脸上忽然出现微笑,如同新芽初绽的葡萄藤下侧躺的酒神,懵懵懂懂间抓住了璀璨的灵光:他的盖尔需要他,曾经需要他,现在以及未来也需要他,他的盖尔将要离不开他。所以约瑟夫要牢牢抓住自身贵族的身份和那份他与盖尔之间悬殊的权势。
而从何做起?
约瑟夫随手捡起放在一边的一封信,指腹摩擦其上渗透入纸纤维的那一弯,那一弯曾在爱人寄给他的信纸上晕染,曾在他的心上跳舞。
一想起过去的美好回忆,约瑟夫难免再度痛苦、愤怒和悲伤,他那张美丽的面孔露出内里的狂躁和不甘。
前所未有的挫败感搅动得自幼生活优渥的小斯托克伯爵心神不宁、辗转难眠。
让亲爱的盖尔如梅丽阿姨所说去蹲大牢?约瑟夫想:那必不可能,他的“爱情”怎能荒唐地关入世俗的牢狱——也许给盖尔安排一个戏剧性的假死会是一出精彩的喜剧——自己仍爱着他,因为如此,他竟然开始恨盖尔!这个冷酷的、可恶的可人!既然无法成为一对恩爱的伴侣——天哪,为什麽自己还会时时刻刻想起盖尔的眼睛——他也要牢牢地抓紧盖尔,他的爱情,他的仕途,他的人生。他们难道不是天生一对吗?世间将会流传他们不容于世的爱情。
想到动情处,约瑟夫的脸颊滑落泪珠,面上的神色却是这几天难得的鲜活,犹如伊甸园清晨仍挂露水的青涩苹果,青春美丽的皮囊流淌着致命的诱人鲜香。
第三章·订婚(上)
*《订婚》一节也是大部分通过安吉拉的视角观察两位主角并提供浅显的旁人猜测,也有主角视角的讲述。
*预警:背景有架空英伦风俗构想和提供剧情场景的设定,而且很多且琐碎(我怎麽能这麽废话)。下章就要写到某人“倒霉”的地方了!在订婚晚宴的角落里正在暗暗发生着什麽。
最近奥克利先生的生活似乎回到了正轨,但是无意中安吉拉又能从奥克利先生的一举一动间察觉到些微差别。
安吉拉固执地将奥克利先生近来的差别归咎于那个模糊而深刻的印象:噩梦中那只雨幕中伸出手的景象实在可怕至极。然而不仅仅是可怕,与之而来的还有对那个站在门口的黑影的身份的疑惑和忧虑。也许她梦见的是周边的人遭遇了不测,但这种话说出口便会遭至他人的侧目和厌恶,因为那并非淑女之言行。
说回奥克利先生,他身上的些微变化好像就是从那个雨夜的几天后开始,巧合的是关于奥克利先生的流言也是从那时开始从伦敦上流圈子爱好者们的影子里窜过,但没人能够言之凿凿地笃定真相,毕竟传言起初是不知从何而来的一缕烟,最终也变成了消失在他人嘴角的一丝烟。
安吉拉的母亲对于奥克利先生的态度因此逐渐好转,但仍不时用审视的目光凝视她恩人的儿子,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意。
“门房收到了一封给你的信……”
盖尔·奥克利面上的笑容一僵,但很快恢複温柔谦和的常态,感激地谢过安吉拉母亲的关心并接过信,仿佛安吉拉的母亲之前没有因为流言冷眼待他似的。
安吉拉没见过奥克利先生有如此急切甚至恼怒的步伐,他的衣摆振动有声,皮靴踏在楼梯上仿佛安吉拉生气的礼仪老师在踮脚碾断谁的脖子。
不过母亲对奥克利先生也算仁至义尽。安吉拉想:总有一天奥克利先生会搬出她们的房子,她也不用担心母女两人看错人的愚蠢名声会落在她们的头上。
安吉拉的眼前浮现安娜那副得意洋洋的表情,心里对于奥克利先生的不满再增加一分:奥克利先生明明曾经与安吉拉心目中的爱情小说的男主人公如此相似——除了没有爵位和庄园——但是现在安吉拉认为奥克利先生的形象逐渐向爱情小说中的女主人公阴郁的未婚夫靠拢,温和的表象下不知道是什麽思想和欲念在鼓噪。
这是十三岁的安吉拉的直觉。
虽然她还记得奥克利先生送给她过巧克力,但毕竟奥克利先生寄人篱下。
在政府做书记员的堂姐来她这时很少谈及政府的事情,她也无意想要提及在安吉拉家中格格不入的奥克利先生,但是在安吉拉聊起奥克利先生举止的变化时堂姐面露深思:虽然堂姐和奥克利先生不在同一个部门工作,但是奥克利先生的事情已经暗地里传遍了政府所有的书记员,想必其他公务员也肯定听过一耳。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