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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齐老师,我昨天拍水下的戏份,有点着凉了。”段逾云淡风轻地解释着。
齐老师语重心长地摆出一副说教的姿态,“年轻人要锻炼身体,强健体魄啊!下个水就病倒了可不行啊!我年轻的那会都是真刀真枪的上!爆炸戏是要往身上点火的!流点血受点伤都是平常......”
一会要下雨,天气很闷,压得人喘不过气来,更别提段逾这种不喜欢下雨天的人了,他背后细细密密的出着冷汗,脸上的妆掉了大半,脸色更加虚弱。
虽然心里很烦,但资历摆在那,他没法反驳老前辈,只得听他絮絮叨叨地数落着自己。
桑质白的声音忽然冒了出来,冷淡的插进了两人中间,手里拿着一沓剧本。
“段老师,明天的你拍摄内容,编剧在台词上想做一点改动,这边需要你去确认一下。”
段逾脑袋昏昏沉沉的,擡头看见桑质白,还以为真有这档子事情,“那齐老师,我先过去一下,失陪了。”
跟着桑质白的背影,亦步亦趋地走远了些,“要改哪里啊?桑老师,导演好像不在这边吧。”
“我骗你的,你助理呢?”桑质白眸光幽深。
“你骗我?你为......嗯,桑老师。”段逾觉得他是烧糊涂了,张嘴说了一半,脑子才反应过来桑质白的用意,“我...小秦的妹妹住院了,我让他回去了。”
桑质白气质很冷,是那种寡淡飘忽的冷,湮灭心思令人捉摸不透,就像段逾现在都没彻底看明白,这是个什麽样的人。
“脸色怎麽弄得这麽差?”
“晚上吃药睡一觉就好了。”段逾勾唇笑得牵强,脸庞被高体温染得带点粉气,看上去有点不机灵,他觉得很累,骨头缝里发酸。
下一秒,桑质白的手就贴在了段逾的额头上。
“桑老师,你的手好凉啊。”段逾像是中了诅咒一样被定在原地,嗓音的嗓子每多说一句话都干痒得难受,他握住了桑质白的手腕,将对方的手按住,不希望感受到的这份快慰只持续一瞬。
“这样不行,我开车送你去医院挂水。”桑质白冷漠地抽回了自己的手,欺负一个呆呆的还生着病的段逾,只会让他産生一点点的负罪感。
“我不去。”鬼知道从哪来的任性占据了段逾理智的高地,他拒绝了这个最优的提议,气鼓鼓地盯着桑质白的手。
桑质白皱着眉头,板着脸睨人的时候,这双眼睛很兇,“你不去要干嘛?你必须去。”
段逾额头烫得不像话,再不去医院,真的会烧傻。
“不去,我要去吃饭。”他还在继续犟嘴。
“先去医院,去医院的路上有一家特别好吃的......你喜欢你吃什麽?”桑质白循循善诱。
“我想吃黄桃罐头,还要橘子罐头。”被成功套话的段逾毫无知觉。
“嗯,去医院的路上有特别好吃的黄桃罐头和橘子罐头,你去医院挂水,我给你买。”
“好。”
交易就这样达成,段逾成功被桑质白骗去了医院。
配了药,输液大厅里只有寥寥几个人,段逾的病情比桑质白想得还要严重一点。
39.6度,血糖也偏低。
“我去买罐头,很快就回来,你看着滴瓶,不要睡觉。”桑质白伸手把段逾脸上的口罩提了一点,更加严实的遮住这张脸。
段逾眼神困倦,高烧让他理智不清,几乎没听明白桑质白在说什麽,只会一股脑的点头。
“段逾,别睡,等我回来。”桑质白轻轻拍着他的肩膀,看着犯迷糊,脑袋时不时东倒西歪,想睡又因睡姿不舒服而不得不醒的段逾,心髒丝丝缕缕的泛着陌生的疼。
最后,实在不放心让他一个人挂水。
桑质白叹了口气,用手机找了代卖,但因为地址是医院,天又下着雨,很多人都拒单,最后桑质白多加了一千块跑腿费,才有个人接单。
罐头被送到时,段逾在挂第二瓶盐水,早已睡得迷糊,桑质白肩膀酸得厉害。
“段逾,醒醒,吃点东西再睡。”一天没吃东西怎麽行?
段逾被摇醒,但整个人显然是没回魂的。
两个罐头,一口没吃,只在桑质白的催促声中,囫囵喝了两口糖水,又歪着迟钝的脑袋枕着肩膀睡去了。
桑质白看着手中的罐头,肩膀的刺痛使他眉头紧锁,侧头看着段逾的发旋,无可奈何地喃喃道,“有时候,你和阿荀还真有点像。”
窗外雨声渐狂,淹没一切异样之声,下雨天的室内总是十分寂静,全世界也只有两个人不清醒。
段逾睡得并不安稳,不止是身生病的原因,混沌的思绪将他的扯成两半,他总觉得,他忘了什麽。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