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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好好的,总不能无缘无故去了。

“砚儿,你师父是如何去的?”田修斐看着程忍冬的遗容问道。

砚儿红着一双眼:“师父总是咳嗽,但从来不喝药,只一直反反複複把信翻出来看。”

“为何不喝药?”

“师父说没钱”

“瞎说!我明明给他寄了很多钱。“

瞅见砚儿无辜的眼神,田修斐抹了把脸,继续问。

“什麽信?”

“不知道,师父不让我看,不过有新来的信,也有旧信,都被师父放在书房的箱子里了。”

田修斐来到书房,第一时间看到的,是单独放在桌子上的一封信。

桌子上空蕩蕩的,除了被砚台压着的一封信,什麽都没有。

云见山走上前看了一眼,信封上四个字,修斐亲啓。

云见山了然,看来程忍冬早就知道自己要死,提前给田修斐留了信。

田修斐心痛不已,拿起信看了起来,云见山也凑过去看信。

“致修斐:

谨啓。尸体火化,骨灰随风散。莫立坟冢,莫设灵位,莫办丧事,莫烦吾母。生前苦闷,唯愿清净。修斐为吾挚友,身后诸事,皆托于兄。

于此,保重。

忍冬绝笔。”

云见山说不出话,古人事死如事生,是什麽样的绝望与苦痛,让程忍冬甘愿受世人眼中的挫骨扬灰之刑。

又是什麽,让他不愿设坟立牌,不愿将死讯告知母亲。

云见山想不通,田修斐更是想不通,他看死死盯着信,恨不能看出花。

良久,田修斐收好信,开始在屋里翻找东西,企图拼凑出真相。

砚儿也来了,看着田修斐翻东西,不说话。

田修斐一边翻东西,一边问他:“跟我说说你师父的事情吧!”

砚儿摇摇头:“不知道该说些什麽?”

田修斐找到一个沉重的箱子,边打开边问:“他吃了什麽,干了什麽,说了什麽?平时可有见什麽人?”

“吃杂粮粥和馒头鹹菜,看书、散步、教我念书、做饭、收拾屋子,不出门,不见人,也没人找他。”

看样子,程忍冬过得很是清苦,云见山看着破败的草屋,简陋的家具,有些心疼。

田修斐则是红了眼,嘴里喃喃道:“不可能,我给忍冬寄钱了,他怎麽连块肉都吃不上?”

砚儿听到田修斐的话,不解地说:“可是,师父是真的没钱啊?”

田修斐不理他,打开箱子,里面全部是满满当当的信件。

云见山走过去一看,全是信,一眼望去,信封上只重複出现两个人的名字——田修斐和程母,看来,这些信是田修斐和程忍冬两人往来的书信,以及程母写给程忍冬的信。

田修斐没有看两人之间的信,直接翻找出云母写给程忍冬的信,看了起来。

等田修斐看完挑出来的一堆信,早已潸然泪下,云见山在一旁看着,也觉眼睛干涩。

程忍冬,太苦了!

那些信,全是程母写给程忍冬的,信中所言,皆是逼迫、索取、打压、怨恨。

逼他娶妻攀附,迫他折腰媚权,索他薄薄俸禄,要他友人厚资,打其骨压其性,怨他不能光耀门楣,恨他位卑庸碌。

云见山看着这些文字,只觉窒息难言,试问程忍冬看着这些,该是如何心痛?

原生家庭对一个人的影响有多大,云见山深有体会。

好一点的,能自己爬起来,但大部分人都是被家庭捆绑,终其一生,不得安宁。

云见山自认是幸运的,在被养父母抛弃后,有院长和叔叔带他走出来。

而程忍冬是不幸的,寡母孤儿,母亲将所有的希望寄托于他,逼疯了自己,逼疯了儿子。

田修斐又气又恨,盯着薄薄的信纸,眼里的阴狠是怎麽也遮不住。

云见山想,前世,田修斐一定和程忍冬很好很好吧,或许他们是最好的同窗,一起高中,一起为官,引为知己,惺惺相惜。

田修斐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把信看了又看,一遍遍体会程忍冬曾经的痛。

云见山看着田修斐逐渐偏执,渐渐陷入癫狂,心里担忧不已,但他什麽都改变不了,只能在一旁看着。

云见山看着田修斐不断折磨自己,但终究这人还是冷静下来,把信一封一封装回信封,重新找来一个匣子,将信规规整整放好。

看见田修斐眼里的决绝与阴狠,云见山知道,程家估摸着又要办丧事了。

这些信,杀死了看信的人,也终将杀死写信的人。

田修斐请人把砚儿暂时带走照顾,自己一个人回到程忍冬身前的草庐,处理了程忍冬的身后事。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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