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忍足心里泛起一丝疑虑,闻着刺鼻的消毒药水味, 手捧着一束鲜豔夺目的玫瑰花去见集训的幸村部长是对的, 但捧着这麽一束张扬的玫瑰花, 去见病人似乎是不对的:
“——迹部在德国还有其他的朋友要先探望?但选雏菊之类的是不是更合适些…”
“——本大爷可不这麽想,玫瑰花配他刚好!”
迹部以行动回答他的疑惑,走到走廊尽头,在一间敞亮的病房门前敲了敲, 熟悉缱绻的嗓音适时从门内响起:
“请进。”
忍足微微一怔:“幸村部长集训时生病了?”
迹部摇头道:“没有集训,只有生病。”
关西狼眉峰一跳,本欲再问,下一秒吉光片羽闪过脑海…
幸村部长这麽一个严格自律的人,集训时间为什麽要见部员…
…只有生病是什麽意思…
一丝离奇的猜测闪退,忍足瞳孔瞬间猛然收紧。
少倾,他听到自己低哑着声音问道: “……这是从什麽时候开始的事情…”
“…你去问他,他能让本大爷把你带到这来,说明他很乐意回答你。”,
迹部站在走廊的通道上,并没有打算和对方一起进去,他要趁这段时间去找对方的主治医生问问他的近况,省得每次都被对方敷衍到,他现在已经完全学乖了,“…但进去之前,你还是先收起现在这幅不华丽的样子,省得他看了也跟着摆出不华丽的表情来。”
……
幸村部长的房间简洁干净,床套被褥一律被换成他会喜欢的鸢尾色,偌大细腻的五色鸢尾花图案铺满整个被褥。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玫瑰花香,彻底隔绝了走廊上难闻的消毒药水,床头放着一本《唐怀瑟》的歌剧译本,还有一颗闪亮扎眼的金蛋,
但病房本质上还是病房。
宽拢的病服还显得他肩头更加单薄了:“……结束训练后过来,那边现在应该已经是深夜了,辛苦了。”
幸村给他倒了杯水:“茶水可以吗?”
“当然。”,忍足将伊丽莎白找出来的花瓶用上,插上那束耀眼的玫瑰花。
他边插花边随意道:“迹部本来想带盆栽过来,但最后换成了花束。”
他现在知道对方为什麽会犹豫了,病人确实不适合送盆栽。
“我也很久没有见过那些孩子了,它们还好吗?”
“还不错,网球部的人会轮流给它们浇水,凤还报名了培植课程,生怕把部长的花浇坏了…”
“如果照顾不过来,下次可以把它们带过来…”
“不用带过来的…”,这几个字落地,忍足本能地阻止对方,生怕忌讳似的,“…网球部人手足够的,等幸村部长回来了,再自己动手也不迟。”
“…部长要是喜欢,迹部和我每次过来,都给你带些花过来。”
他们一坐一躺,相距咫尺,随意无间隙的气氛最终还是会转向静默,视线一时避不可避,久久没绕到的话题也终于避无可避了:
“没有集训对吗?”
幸村嗯了声:“…集训只是用来掩护我不在的理由,因为生病的关系,我必须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忍足目光落到对方身上单薄的病服上,发现前几天,网球部还在为他的离别情书而黯然神伤,他离开时带走了同伴们的祝福和欢喜…
为了看到他在更大的舞台大放异彩的样子,短暂而难言的离别都是可以割舍的…
…但现在,大放异彩的舞台没了,他孤身出现在医院里,关西狼一时胸口有些杂糅着难以言喻的沉甸甸…
他体贴地没有开口问病情,打算事后问迹部,还聊起了对方会关心的话题:“——网球部一切都好,迹部昨天还宣布,正选对外比赛再输一场,就取消正选资格,按回去重新参加正选选拔赛…”,
幸村没等他说完:“…作为部长,我的离开,给你们带来了很大的压力…”
…他是知道的,他的离开给冰帝网球部连胜的未来带来了难以预测的波动,担子一下子全部落到部员身上,而少了部长,冰帝接下来的每一场输局都应该算在他身上的…
如果他在的话,胜利会更加毫无死角,他不屑于找任何借口,他不是称职的部长……
“…我的本意不是这个。”,忍足说着,嘴角甚至还带上有些苦涩。
对方沉静时,周身有种静谧的质感,但现在这份强势的质感不在球赛上出现,再加上这身病服,已经削弱地不剩下什麽了,他一时才有,原来对方也是如此脆弱,也是会生病难受的真实感来。
忍足摇头打断他,取下眼镜来,因为镜片被茶水雾气朦胧到了,他一双见了天日的桃花眼细细的,此刻显得很落寞: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