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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星行的目光越过他,望向了魏渊身后:“老板……”
那日将沈知景和他一起丢出来的那位古怪老板,居然就是魏渊父亲。
老板冷冷的看着张星行,从嘴里吐出一个字:“滚。”
魏渊回过身,喊了一声:“爹……”
老板看也不看他,对着张星行道:“我不準他走,你回去罢,江湖上的事,我不準家里人参与。”
“爹,那是我师兄。”魏渊生气道:“习武之人,义气江湖,师兄从小爱我护我,如今他有此难,我怎能不出手相助?”
门里跑出一个少年:“哥!你要走麽?”
张星行一怔,那小少年……不就是他那年少的义父魏钰魏大侠?!
原来他义父是魏渊的弟弟。
魏渊摸了摸少年的脑袋,然后对着父亲跪了下来,然后俯身磕头下去。
老板呼吸一滞,低声喃喃了几句:“义气……”
魏渊又是一叩首:“还望父亲,不要陷我于不义。”
半晌过后,魏渊随着张星行离开棺材铺。
“可有周少台的消息?”张星行路上对他道。
“周师弟说,师兄一事他先行去京城打听了,我们先去东宫,带着师兄寻个安全地方呆着,然后再另做打算。”魏渊道。
他神情複杂,也不知是同张星行说话,还是在自言自语:“我们师兄妹几人曾说好过,上天入地,总要做同路人的。”
第 93 章
张星行和魏渊一路向南, 快马加鞭,临到了附近的集镇上, 坐下的马实在是跑不动了,无奈两人只好暂且找了个客栈休息。
旁边坐着同样打尖的江湖人,早上了浊酒水,一人一碗的放在桌前却没人动它。
魏渊和张星行不敢喝酒,只要了两壶茶和两碗阳春面,狼吞虎咽的吃着。
“诸位可听说了吗,前些日子最大的秦王府那桩案, 今日兇手总算被找到了。”
“此话当真!”
“自然!据说还要多亏了那李盟主和我朝太子英明神武……哎哎你做什麽!放手!”
一衆武者霍然起身, 将张星行围在中间, 张星行握着方才说话那人的手,一字一句的颤抖道:“你方才说什麽?谁被找到了……”
仔细看去能发现这年轻人嘴唇发颤, 脸庞冰凉发青,看着下一刻就要倒下去一般, 一时倒也无人敢动手拦他, 生怕这人当场踉跄过去。
“刺杀秦王的那刺客。”
张星行松开了手,颤颤巍巍的被魏渊在身后扶住:“师弟!”
他无声的点点头, 对魏渊比了个“走”的口型,然后翻身上马的瞬间容色如冰,仿佛在顷刻之间将自己打破重组,所有杂乱的心神强迫着被收拢一处,耳畔风声呼啸嘶嘶啦啦扯裂他的太阳穴, 张星行坐在马上,猛然俯身, 一口血呛在掌心里。
“张师弟!”
张星行伏在马上,泪珠后知后觉滚在脸庞上, 他默不作声的伸手摸了一把脸颊,起身喝道:“驾!”
沈知景靠在大殿门前,手握长剑,脸上血痕斑斑,新伤叠在旧伤之上,嘴唇惨白如雪,神色已然濒临涣散。
门外是数不清的东宫侍卫,虎视眈眈的一步一步逼近门前,长风翻卷掀起门前一地落叶残花,他恍然擡起眼,眼眶中泪水已干。
“拿下。”太子背对着大门,低头扬手,断喝如刀。
沈知景压抑着咳嗽了两声,多日颠簸,重伤累累,衆叛亲离,他已经是强弩之末了。
他单手执剑,放在膝盖上,另一只手按在胸前,上面挂着太子曾给他的玉佩吊坠,昔日旧情人站在门外,弃之如履,倾盖如故好似一场泡影。
门外残阳如血,恍惚间沈知景擡手摘下吊坠,放在掌心里,看了又看,继而掷地“嘭”然玉碎,唯有刀尖微光仍盈盈闪烁,落在沈知景眼中。
幼时师父带他习剑,曾说刀剑有灵,一招一式都要灵动飘逸,剑锋向前,江湖恩怨纷扰,唯有手中刀剑可信。
他忽地垂眼笑了笑,掌心颤抖,踉跄着靠着门一点一点滑坐在地上,血水丝缕顺着嘴角滚下来,狼狈至极的模样。
门外侍卫撞了胆子,一阵喊杀声沖杀而入,兵刃碰撞,人仰马嘶,赏金若干的秦王府刺客就此被俘,未死伤一人。
楚酩和姐姐是在京城此事无法收场时才慌了神,收拾收拾準备离开京都的。
不料刚出客栈就被人拦下了,周少台一剑拦住二人,冷声喝道:“二位,刚将江湖搅了个天翻地覆,这就想一走了之?”
楚酩转过头,与周少台目光碰撞,巧笑倩兮:“好俊俏的小公子,那我们便是要走了,公子又待如何?”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