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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知景又跪了回去,沉默的和师父紧闭的殿门对峙。
这大概是张星行有史以来渡过最长的一个夜晚,耳畔蝉鸣阵阵,嘈杂的人心烦意乱,他靠在树干上,一转眼却发现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清晨第一缕微光射在他肩头上,晃的张星行眼睛疼,他刚要伸手遮挡,眼前已经有一只掌心替他挡住了。
张星行一愣,立马回过头去,沈知景不知道什麽时候已经起身了,此时站在他身后,收回挡在他眼前的手,疲倦的笑了笑:“在这里等了一整夜?”
“嗯,我……睡不着就过来遛个弯。”张星行撒谎时下意识低下头,不敢看他眼睛。
“星星。”沈知景道。
“嗯?”张星行一擡头,心里错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在喊自己星星。
“谢谢。”沈知景伸手将他从地上拉起来,他自己跪了一夜,本就力气耗的差不多了,拽张星行起来的时候力道有限,踉踉跄跄的向前倒了两步。
被张星行一把扶住,两个人相互搀扶着慢慢往山下走。
“你眼下打算怎麽办?”张星行托着他的手臂微微用了点力道,他能感觉倒沈知景下阶梯时的膝盖微微发着抖,一步一步的支撑着身体的平衡。
“去山下问问阿淩和魏渊他们,看他们知不知道此事的来龙去脉……嘶,你做什麽?”
张星行把手放开,然后向前走了两步弯下身去,回头笑眯眯的道:“来,上来,我背你。”
沈知景哭笑不得:“那怎麽行,星星你好好走路,我没事。”
“来嘛,你走路一颠一簸的,还说没事。”张星行不由分说,趁他下盘无力,将沈知景双手一揽,放在自己肩上,沈知景猝不及防就被他扛在了背上。
张星行是高而瘦的身形,背部线条流畅分明,既不孱弱也不过分壮硕,匀称的刚刚好,沈知景无奈的伏在他背上,忍不住笑了:“星星……”
“我同你说啊,李殷这块关口打不开,秦王府估计不会拿你我两个小弟子当回事,实在不行我们去找谢书帮忙,总之你不可孤身犯险去秦王府,听到了?”张星行背着他一步一步小心翼翼的下山,不放心的叮嘱道。
“那得看情况紧急程度。”沈知景回道:“你若不放心,随我去就好了。”
张星行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了口:“那太子殿下呢,他知道此事麽?”
“知道,但秦王与他有储位之争,他不宜出面,我也不打算叫他插手。”沈知景道,他忽然想起来什麽似的:“你也是,不要多想了。”
张星行心道这时候还拐着弯的提醒自己,他们俩没戏,沈知景也真是称得上一句用心良苦。
到山下时,远远的就看到周少台他们的宿舍窗口处透出幽然灯火,张星行俯身将沈知景放下来,两人对视一眼,一齐赶过去推开了门。
周少台一见沈知景就扑了过来:“师兄!师兄你可算回来了!”
沈知景背他扑的踉跄一步,膝盖一软险些没跌在地上,还好张星行在他身后扶了一把,才站稳身形。
“少台,现在把你知道的所有事情都和我说一遍。”沈知景不动声色的拿开张星行的手,自己坐到了桌前,没让周少台看出什麽异样。
周少台慌慌张张的搬了长椅坐好:“师兄,你走了以后发生了好多事情,魏渊被师父赶下山去了,说是家里逼着他回去继承棺材铺,他爹不準他在丹海派学武了,阿淩好几日都看不见人影,问和她同寝的女弟子都说自前日上山之后就再没见过,再就是阿烟和绍淩被派去秦王府护卫,他们俩的事,师兄你也知道,我听闻秦王府酷刑严峻,从事发到眼下已经过去十几天了,他们如何能从那牢里活下来!”
沈知景越听神色越凝重,他翻掌安抚着周少台,柔声道:“没事,师兄来想办法。”
周少台急切道:“我去找过师父了,可是师父终日在闭关,根本见不到人影,怎麽办啊师兄,你去找过师父了吗,他是武林盟主,定然会有办法的,师兄你去求求师父吧。”
沈知景深吸了一口气,勉强笑道:“嗯,别担心。”
“少台,眼下江湖和朝堂形势严峻,你就呆在丹海,有师父庇佑,切不可感情用事,私自离开。”沈知景一边叮嘱着一边起身。
“师兄,你去哪儿?”周少台惶恐道。
“去想办法。”沈知景说着就要起身走,周少台匆忙道:“师兄!等等!”
沈知景回头。
“太子殿下给你的信,方才送到的。”周少台抽出信纸递给他。
沈知景疑虑的接过来:“我昨日才离开东宫,他为何不昨日就同我说这些?”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