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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劭倏然收声，皱着眉反握住了他冰凉的指尖：“手怎麽这麽凉——你知道什麽？”
斐洛垂眼望着他的手，说：“这是最后一次了吧？”
魏劭哑口无言。
斐洛收回手，靠着墙壁，嘴唇有点发白：“应该是的。”
比起魏劭失魂落魄的模样，他平静得过分，像是早就猜到这种结果。
他看着魏劭：“你离开的第一个月，奥托的案子下了新判决，洩露军情的是他的手下的士兵，最后判他管理失职。”
“奥托的雌父自请削爵，没多久他就被接回去了，他离开前跟我说，等局势安稳下来，就来废弃星接我。”
他把事情的后续一件件托出，最后总结：“你可以放心了。”
斐洛说的都是好事，魏劭本该感到高兴，心却闷沉沉的，他忍不住问：“那你呢？”
说了那麽多，偏偏没有提到他最关心的。
斐洛答非所问：“哥哥，其实我一直想问你一个问题。”
魏劭：“你说。”
斐洛声音轻得像一阵风就能吹散：“到底是那个东西不让你来了，还是你自己不愿意来了？”
这场告别注定无法笑着结尾。
魏劭垂在身侧的手无意识用力，虎口被食指按出阵阵刺痛。
他偏开视线，看着斑驳的墙面：“……都有。”
斐洛空洞洞的眼睛掉下一颗眼泪，喉咙轻轻滚了一下，一点声音也没发出，过了很久很久，才问：“那一开始为什麽答应他？”
魏劭一瞬间有些恍惚，眼前划过最初的几个画面。
……原来已经那麽久了。
他沉默了一会儿，才轻轻说：“你太瘦了。”
瘦削、羸弱、戒备，像马路边瑟瑟发抖的流浪猫，稍有不慎就会弄丢性命。
救一救吧，他当时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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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世界并没有因为那段光怪陆离的经历産生什麽变化。
只是偶尔那麽一两瞬，魏劭会忽然怔住。
譬如他看见有趣的小东西，总是直接买了塞进口袋；
譬如他早上穿衣服，还是会下意识选择口袋多的外套；
譬如他仍然表不离身；
譬如在路上看见十三四岁的初中生，他第一反应是斐洛肯定比他们长得高……
除此以外，倒也没有其他。
只是有一天，宋涛忽然皱着眉问他：“你是不是失恋了？”
魏劭又烦又莫名其妙：“什麽乱七八糟的。”
宋涛也觉得不大像，失恋的人一般都是难过伤心，魏劭看不出伤心，倒是跟失了魂似的，永远心不在焉。
说好的戒烟也成了放屁，总之状态很怪。
宋涛试探：“你爸把私生子弄上户口本了？”
魏劭皮笑肉不笑道：“我爷爷还在呢，他没那个胆子。”
宋涛纳了闷了：“那你抽什麽疯？”
魏劭又陷入沉默，靠着沙发不搭理他了。
宋涛受不了一大老爷们这麽郁郁寡欢的模样，不客气地踹了一脚他的腿肚：“起来！跟你爹出去喝酒。”
……
酒精可以短暂地迷惑大脑，让思绪变得滞缓。
但并不能使人忘记烦恼。
魏劭被司机送回来的时候，恶心和腹胀感一阵一阵上涌，胃部也隐隐不适。
司机反複询问了好几遍，都被一句“没事”回绝了。
魏劭摸回房间，倒在大床上，额头发胀，胃有点疼，但程度不是特别重，也就懒得吃药了。
明亮的灯光晃得眼睛疼，手机被他攥在手里，屏幕明明灭灭，他却没有看。
即便不看，他也知道今天是什麽日期。
过去三个月了。
那边的近两年。
……斐洛应该已经离开废弃星了，可能进了军队，也可能还在读书。
魏劭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一个接一个地往外蹦，吵得他脑袋疼，他试着想象斐洛离开废弃星后生活的各种画面，最后发现自己的想象力原来这麽贫瘠。
他盯着冷白的灯看了好久，突然翻身爬起来，从书桌抽屉里摸出了那本书。
这三个月里有无数个瞬间他都涌现过这道沖动，但从未有一次像此刻一样猛烈。
系统还欠他一个愿望。
他什麽都不缺。
他想，我就回去看看。
就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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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劭是被摔在地上的，不知道是他喝晕了站不稳，还是系统蓄意报複。
夜色深沉，形态怪异的藤蔓和粗壮的植物茎干纠缠在一起，留下一道道鬼魅般的影子。
“砰！”
远处传来猛烈巨响，像是金属钢板跟什麽厚重的东西撞击産生的，随即如爆豆般的枪响抢着钻进魏劭的耳朵，震颤着他的耳膜。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