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斐洛微微蹙了眉, 没动。
魏劭问:“怎麽了。”
斐洛望着他:“你之前的话还没有说完……你要跟我说什麽?”
魏劭的手指下意识收紧, 他微微垂睫,避开了斐洛的视线:“我只是想让你不要担心。”
斐洛静静地凝望着他的眉宇。
“帝国那麽大, 总会有合适的雄虫,能对你好照顾……”魏劭手背绷出了青筋, 他狼狈地略过细节,低声道,“你不要怕。”
斐洛苍白的唇动了动,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疲惫道:“先去取药吧。”
医生给斐洛开的药比较特殊,既不是胶囊也不是汤剂,而是一袋袋分装好的干药材,乍一看很像魏劭见过的中药包。
抓药的药房医师按照医生传过来的信息嘱咐:“每天早上喝,喝个两三天就能见效,见效后短期内就别喝了,要适可而止。”
魏劭深知是药三分毒的道理,认真记下了。
他把说明书接过,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
效用栏上写着“对雌虫血脉狂暴期的恢複有增益作用”,不良反应写着“体能偏虚者每个疗程后可能会出现嗜睡、身体酸软现象”。
他把单子递给斐洛,想让斐洛也看看,但斐洛只是匆匆扫了一遍就作罢,完全不上心。
魏劭:“……”
他轻轻叹了口气,把单子叠好放进了自己口袋,牵着斐洛的袖子说:“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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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家的时候天已经完全黑沉了,他把斐洛送到楼上,自己则是站在电梯口,準备目送斐洛进去。
斐洛走了两步,突然顿住了。
他转过头,很轻很轻地说:“你不进来坐坐吗?”
魏劭的喉结轻轻滚了一下,想说现在太晚了。
“你已经很多天没有上来陪我吃过饭了。”
曾经有很多人指责过魏劭,说魏劭糟糕、恶劣、无可救药,但直到这一刻,魏劭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确实是个混账。
他明知道自己是个外来者,明知道斐洛多麽看重他这个朋友、这份友情,明知道不该、不能、不合适、不像话。
却还是动了贼心。
然后自欺欺人地躲起来,单方面切断联系,抛下毫不知情的斐洛在原地不知所措。
魏劭喉咙有点发涩,他匆匆垂下眼,半晌,才轻声说:“来了。”
他上前,尽量像以前一样自然地搭上斐洛的肩,携着人一起进了屋。
“今天太晚了,”魏劭在他面前坐下,半哄着说,“先去洗漱,睡一觉好不好?”
大部分时候,斐洛是不会反驳他的,可今天斐洛似乎有点反常。
他摇了摇头,浅色的瞳静静地看着魏劭。
像猫一样乖巧又依赖。
魏劭的呼吸毫无预兆地乱了,他忽然起身,朝厨房走去:“我去找一下有没有适合熬药的锅。”
斐洛看着他避之不及的背影,面上没有半点情绪,垂在椅子上的手却攥得发白。
第二次了。
斐洛仰头靠在椅子上,怔怔看着天花板,眼睛被灯光刺得发疼,本就没什麽血色的脸愈加惨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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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劭逃进厨房后更懊恼了。
明明心里想的是不要乱想,只管和以前一样把斐洛当好兄弟。
但有些东西意识到之后,就像碎掉的窗户纸一样,根本无法複原成本来的面貌。
他呆立了一会儿,蹲下身在器皿柜里叮叮咣咣翻了好久,也只翻出了一只金属小奶锅,并没有适合煮药的罐子。
失策了。
好在现在暂时不需要用,魏劭打算明天早上去小超市买。
他把小奶锅放进清洁消毒一体柜里滚了一遭,然后从冰箱里取了一盒鲜奶,倒进去煮了。
这个世界没有牛,常见的动物奶都偏腥,更接近羊乳的味道,魏劭挤了点酸果的汁液进去中和。
端着奶出来的时候,斐洛已经没了身影。
浴室里传来哗啦啦的声音,魏劭松了口气,又把奶温上了。
他看了眼时间,已经快十二点了。
魏劭在沙发上坐下,準备等斐洛出来,喝完奶睡着了自己再走。
结果等来了季裴衍的消息。
季裴衍:【你想好没有?】
魏劭连刀枪棍棒都不怕的人,竟然因为这句话産生了不敢点开对话框的畏惧感。
魏劭当然知道他在说什麽。
斐洛的事,总要有个解决办法。
坦白而言,魏劭并不想跟任何人谈论斐洛的私事,这很不尊重斐洛。
但对面那个家伙偏偏是禾非,是创作出斐洛的人,在季裴衍眼里,斐洛大概没有任何秘密。
魏劭直接把自己备忘录里记的一串名字发了过去。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