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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头晒得人大脑发晕,南解乌捂了捂额头,决定先停一停,对005说道:“那你知道其他人类为什麽信这些神佛吗?”
【因为欲望?】
“对,欲望。”南解乌说,“赵宴从前不信,是因为他连活下去的欲望都没有;我不信,是因为我对什麽都没有过度的欲望。”
005:【那你现在就有过度的欲望了?】
南解乌喝了口水,闻言摇头:“其实,我也不知道。”
“但人是会有情感的。”他说:“一种情感积压到了一定的程度,就会变为隐秘的欲望。”
005不懂。
“你问我为什麽要做这种事,”他的睫羽在阳光下轻轻抖动,“我想我可能只是……“
“有一点害怕。”
*
南解乌离开的三天里,赵宴时不时看着空蕩的房间,觉得自己一定是疯了,才会为南解乌的承诺心软把人放走。
若是他真的不回来了怎麽办?
赵宴躲在内室重重的帐帘之中,不愿以这畸形的模样见到任何人,只日複一日地喝着那些苦涩的中药,捧着已经无法见人的硕大的肚腹,独自红了眼圈。
怎麽还不回来?
这已经是第三天了。
他再不回来,赵宴不能保证自己会不会发疯,亲自跑去抓他。
少帝又去摸自己的肚子,不会的,不会的,他的孩子还在这里,他不会不回来的。赵宴记得南解乌很喜欢孩子,他不会放着他们父子不管,不会的。
赵宴自顾自念叨着佛经,一边神经质地摸着自己的腹部,直到珠帘隔着帷幕传来一声轻响,似乎有人走了进来。
赵宴的心跳忽然停了停,仔细去辨认这声音。
一双细白的手挑起纱帘,他擡起头,与一双熟悉的眼睛对视。
“……贵妃。”赵宴看着他,“你回来了。”
“是臣妾,臣妾回来了。”
南解乌风尘仆仆,一来就急着见赵宴,脸上还带着蹭来的一点灰尘,眼睛却是异常明亮的。
不如往常雍容,看着却极好亲近,赵宴伸出手将他脸上的灰尘抹去,指尖克制又克制,却实在忍不住,捏着他的脸猛然扑上去吻住。
南解乌被他突出的肚子撞了一下,立刻接住他,责怪的语言又在唇齿间缓缓磨灭了。
“好了,好了。”等到赵宴情绪终于平和一些,南解乌放开他,道:“臣妾等会再去沐浴,想着应该先把东西给陛下才是。”
“看好了陛下。”
南解乌不知何时从袖子底下翻出一枚手戟,一手拨开自己发丝。一缕淡淡的青丝被割下,南解乌又拿了赵宴一缕头发,故技重施,最后从怀里掏出一个半成品香囊,手指灵巧翻动,将两缕长度刚好的头发编入其绳结之中。
如果仔细看,会发现这绳结的编发与赵宴那串“天命之人”珠串所用的工艺,一模一样。
“青丝,情丝。香囊,情郎。”南解乌把香囊递给赵宴,“南迦女子在婚前通常会赠予夫君香囊,里面藏着我此次求来的护身符。不知这个信物,陛下可喜欢?”
第099章 假公主嫁给残疾暴君29
赵宴沉默了很久, 久到南解乌以为他没有听清自己的问话。
孕夫有时候总是傻傻呆呆的,不过也不是什麽大事,南解乌颇为包容。他伸了个懒腰, 刚要把自己去洗澡的请辞说出口,赵宴忽然伸手勾住了他松松垮垮的腰带。
贵妃的吃穿用度向来都是上乘,无论什麽时候,分给锦绣宫的俸禄只多不少, 主打一个金尊玉贵。遑论赵宴怀了身子, 腰身重了起来,对于贵妃的细腰自然是多加喜爱, 连腰带都镶金戴玉, 何曾见过那粗布麻袋, 随随便便套在那腰上。
南解乌停住了脚步, 直观地看见这小皇帝神色几分複杂, 那眼圈的颜色又是默默深了,顿时又疑惑又着急, 怕自己哪里又勾的赵宴伤心了:“这是又怎麽了?陛下, 夫君,娘子?我回来, 陛下不高兴吗?”
赵宴:“……高兴。”
他的嗓音有点哑,拽着南解乌不松手, 抿着唇也不多说,南解乌想了想:“不如一同沐浴?”
这趟求佛没遇到什麽豺狼虎豹, 就是单纯的累。饶是如此,南解乌赶回来的第一时间就是去见赵宴, 他觉得对方一定会喜欢自己的礼物。
不过现在看来,赵宴似乎对礼物没什麽想法, 反倒是拽着自己不撒手,像是用动作来暗示很不高兴他的离开。
好吧。南解乌想了想,自己离开几天,赵宴独自生活肯定受了不少委屈,而且,他真的不信神佛。
这样也好,不会被那些道士和尚什麽东西乱骗。
南解乌推着赵宴的轮椅往浴池方向走,宫人自发地为他们準备好换洗衣物与香皂,叠放在岸边木盆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