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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姣笑了一声,“怎麽了?他在你面前说过我坏话啊?”
桑寻夹菜的动作顿了顿。
岑姣看向桑寻,“被我猜中了?他还真在你面前说我坏话呢?”
“也不是。”桑寻囫囵道,像是不大愿意继续聊下去,“他对谁都不满,被他说坏话的人能从梅山山顶排到山脚去。姣姣,你甭搭理他。”
岑姣没有继续追问下去,她给桑寻夹了一块肉,继续埋头吃饭。
吃过饭,桑寻困倦得不行,揉着眼睛就回房去了,只留岑姣和哑叔一起在厨房收拾。
哑叔几次想让岑姣也去休息,岑姣都摇头拒绝了。
她站在哑叔身侧,替哑叔把洗过一道的碗过水后甩干。
岑姣知道哑叔听不见,所以她才开口道,“哑叔,我有些不知道该怎麽办了。”她垂着眼,看着水流将碗面上的泡沫带着一起沖走。
“师父会骗我吗?如果是骗我,是为了什麽呢?仅仅不想我继续查下去了?”岑姣的指头落在水流下方,沾上的泡沫转瞬就被水流带走,“哑叔,我有些怕。”
“如果……”岑姣停了下来。她没有继续说下去。
如果什麽呢?
那个可能,岑姣想都不敢想。
她从哑叔手里接过最后一个碗,沖干净后,对着面前的人笑着比划两下,便转身离开了。
岑姣提着哑叔给魏炤準备的鱼汤就离开了,自然没有看到,在她离开厨房后,哑叔落在她背上的,那晦暗难明的视线。
厨房角落里,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你是不是也怪我啊?”
哑叔回头看向厨房角落,那个掀开帘子,从他房间走出来的人,是桑南。
“我希望她发现,又不希望她发现。”桑南摇了摇头,她看起来比刚刚更虚弱了,“可真是矛盾啊。”
“你当年……”晦涩的男声在厨房响了起来,“如果想让她成为石头,对她就不该像是对桑寻一样。”
“是啊。”桑南眸光看向前方,并没有焦距,只是虚虚落在前方的空中,“那时候,我t以为我有办法呢。”
“谁知道,我没有办法。”
哑叔缓缓眨了眨眼,“我可以……”
“你不可以。”不等哑叔说完,桑南便直起腰打断了他的话,“你不可以。”她重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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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炤也被哑叔安置在客房了。
人醒了,只是仍旧不大有精神。
岑姣进屋时,见魏炤醒了过来,松了一口气,她将手里的东西放在了桌上,“哑叔给你熬了鱼汤,我喂你喝一点。”
魏炤看向岑姣,面前的人,情绪很低落。
“你师父还好吗?”魏炤问。
岑姣盛汤的动作停了停,过了一会儿,她才继续手中的动作,“不大好,不过我帮不了她,她会尽快进山休养。”
岑姣端着汤碗走到了床边,她握着汤匙,轻轻搅动着面前的鱼汤,“魏炤,等你身上好得差不多了,就回川都去吧,别在梅山待着了。”
岑姣垂着头,没看魏炤的表情。
她心里有些矛盾,隐秘之处,仿佛有什麽不该有的期待,她希望魏炤离自己远远的,又期盼魏炤拒绝自己的提议,再一次告诉她,他们说好的,一起面对。
只是过了很久,久到岑姣觉得面前的鱼汤已经冷了,冷得发腥。
在那腥臭味中,岑姣听到了魏炤的回答。
“好。”魏炤道,“那我就……先回川都去吧。”
第 60 章
第六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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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瓷汤匙砸在碗面上, 发出的声响清脆,却又有那麽一丝丝刺耳。
岑姣忽然站起身,她搁下了手里的碗, 声音也变得急匆匆的,“行, 那你好好休息吧。”
她没有再说什麽,也没有去看魏炤,只是放下汤碗, 就忙不叠离开了, 等出门的时候,几乎是用跑的。
魏炤的视线落在岑姣的背上。
等到人消失在视野里, 他才收回了目光,放在身侧的手, 已然紧握成拳,因为用力,手背上显露出青筋。
微凉的风吹在岑姣脸侧,这让她清醒了些。
刚刚, 在屋子里升腾起来的那麽点情绪, 也被她压了下去。
“蛮好的。”岑姣站在柱子旁, 安慰自己一般, 小声道,“免得欠他人情。”
只是她虽然能这样安慰自己, 情绪难免低落。
岑姣索性跨过了栏杆, 双腿悬空,坐在栏杆上, 脑袋侧着,抵在了一旁的柱子上。
她的视线有些无法聚焦, 虚虚落在半空中,仿佛盯着空中的一粒尘埃,就控制不住地出神了。
人啊,总是要经历起伏的。
岑姣想。
在她二十二岁之前,也过了一段她自认为温馨的生活不是吗?就算是虚假的,就算是由谎言堆砌出来的,她却是当真经历过的。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