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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傅贺呈最后被□□击倒之后擡进了医院,但是人带回来了,只是从醒来的时候就恍恍惚惚。
几乎自醒来开始,每一个小时这位大少爷就会发疯一次,甚至连所有护工都有些筋疲力尽,但傅贺呈依旧像是有着无限的精力,发疯似的要离开这里。
而他的精神状态却又堪忧,每次必须靠着过量的镇静剂方才能停歇一会,但随即又周而複始。
不过几日间,男人的头发已经花白了一半,几乎与前些日子里那个意气风发的公子哥判若两人。
他垂头坐在封闭病房中,镇静剂几乎将傅贺呈额外的反应尽数剥夺干净,对来人也毫无动静。
傅夫人的眼泪几乎要哭干,而老傅董也是面露难色。
他们没有预料到傅贺呈对一个朋友的反应竟然是如此剧烈,但傅贺呈依旧是在镇静剂与发疯中循坏往複,除了漠然就是痛哭崩溃。
“怎麽可能就这样巧的,你一来他就死了呢?”
傅家长辈苦口婆心的劝说着,最终他话锋一转,将陆承嗣的死因归咎于商业暗杀。
杭新董事是自杀的事情已经结案,但傅贺呈却很明显的接受了这个解释,他缓缓的擡了擡头,甚至在空洞的眼神中也终于迸发出了些许光亮。
对.......对。
陆承嗣怎麽可能就这样死了呢。
对方从来没有表现过任何寻死的意味,甚至前两天还那麽有精神的骂他,又怎麽可能这样莫名其妙就去世了?
他始终不相信陆承嗣是自杀,在出院之后,傅贺呈整个人被收拾的干净,丝毫看不出在医院时候那个颓唐疯狂的病人,但男人眼底的偏执却浓重的几乎到骇人的地步。
傅贺呈固执的认为是有些嫉妒杭新发展的人害死了陆承嗣,而他在疑神疑鬼中觉得谁都像逼死陆承嗣的人,在那些跟着他的也被悄悄的反咬一口。
杭新大厦依旧矗立在h市,它创办者的故去几乎未曾给它带来任何影响,而占据的市场份额尽管是一个巨大的蛋糕,但却没有公司试图去试图肢解分割它。
因为顿何集团几乎是不遗余力的去维护其的利益所在,傅家的疯狗董事也几乎是业界尽知的事实,但所幸除了与杭新相关的事情之外,傅贺呈依旧是一个得体完美的领导者。
他依旧如之前一般,拥有着数不尽的财富、充沛的精力与良好的教育,但是在那张皮囊下,那个灵魂却愈发疯狂不堪。
或许是抱着别的希望,或者是自欺欺人,又或者只是想多寻找对方留下的痕迹。在折腾完一圈又一圈之后,傅贺呈终于不得不去面对陆承嗣确实已经死了的事实。
而他同时也得去面对一个现实,那就是那个害死陆承嗣的人可能就是他自己。
他一直是在自欺欺人,从轻描淡写他们失联的原因开始就是这样。到后面陆承嗣不愿意和他表露的那些事情,如果他能多去查一查,或者去舍下所谓的面子。
他只是怕说出傅家,会让陆承嗣讨厌他,在陆承嗣说很好的时候想当然的就这样相信了。
傅贺呈开始在寻找陆承嗣自杀的原因,从对方的生平一点一点的去体会,寻找对方曾经残留与这个世界的倒影。
他知道了陆承嗣咬着牙朝上爬的时间,远远没有那些资料、或者是对方本人说的那样轻描淡写。
实际上谁会赏识一个失势的公子哥?
全额奖学金、打工、拉投资、学习.......
陆承嗣那时候的休息时间几乎只有五个小时,而杭新的创立让对方背上了足足五百万的外债。
而这对那时候的傅贺呈来说只能算是一个车轱辘的价钱。
最后他在那座私人医院里得知了那个女人,陆承嗣的母亲,宋文病重死亡的时间。
傅贺呈无从得知那时候陆承嗣的心事,而他看着自档案中翻出的录像,只近乎呆滞的看着那个坐在病房内的少年。
对方一开始无疑是在痛哭着的,就连颤抖着的脊背都显得如常脆弱,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好像就连眼泪都流光了。
在监控摄像头内,傅贺呈甚至能看清楚少年与人扭打时候露出的苍白手背,而那双发红的眼睛之中,蔓延而上的不仅仅是血丝,在对方原本漂亮清俊的面容上,就像是一种痛苦撕裂的具现。
傅贺呈从未在那张年轻的脸上看过如此神情,在他的记忆里,这张脸、这个人始终是陪着他站着校园内轻笑的样子。
.......
傅贺呈说不明白他的心情。
他只是面无表情的呆呆坐在原处,就像是录像里那个少年般。只是心髒处如同蚂蚁啃噬般,一阵阵的传来针刺,像是自里面扎偷,从他器官的血肉心房上蔓延而出的痛苦,逆着肌肉的肌理穿刺而出。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