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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随后动作迟缓的从舌头底下吐出那两颗药,只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出神。
从那日之后,时间过了多久……几个小时?一天?三天?
实际上,不管怎麽样,他是起不来。
陆承嗣连眼珠子都懒得动,他现在浑身上下哪里都很疼,很沉重,很痛苦。
痛苦到他想合上眼睛,但闭上眼睛的时候,耳边总有不住的声响。
所以他不想睡觉,也不想在这里。
他该去做什麽。
他还能做什麽呢。
他真的是天才吗?
……或许他不是天才。
天才应该不会这样累,天才会更从容一点。
他也许已经搞砸了很多事情,或许他比他想象中要愚笨很多,不然为什麽是他躺在这里呢?
那个服务生……包括姜秀都很明显在害怕,可是陆承嗣觉得自己没做错什麽……或许他什麽事都想不清楚,做错了也没有人告诉他。
或许他应该听傅贺呈的去停下脚步......不,那样他该做什麽呢。
他不去证明自己,那麽该去做什麽呢。
他用能用什麽去换什麽,又能拿到什麽。
现在还能靠着所谓的杭新给自己脸上贴金,但是等到真的破産了,所有人都会发现他实际上没用的厉害。
他什麽都做不到。
他实际上也许不会受人尊敬,也许压根算不上什麽好人,自私自利、心狠手辣、贪慕虚荣......
他得罪的人太多了,所以到时候他会怎麽样?他现在这种情况,应该是要吃药的吧?他付的起钱吗?他不想吃药。
所以他该怎麽去活下去?
不,他还是应该去继续工作,起码现在,就是现在坐起来和所有人说,他可能要暂缓休息,笑容满面,风趣体面的宣布这件事。
那麽和在陆家有什麽区别?
不对,他现在是为了自己,为了自己开心去做的所有事情,无论是工作还是酗酒抽烟,都是为了自己开心。
他没有想要去做那种事情,只是一种对他莫须有的误解罢了。
就像是傅贺呈,对方和他作对是因为其完全不能理解他。
如果傅贺呈愿意理解他,那麽就应该和他好好道歉.......或者应该理解他支持他,起码......起码不要再和他作对了。
......
所以,为什麽在他最想要看见朋友的时候,没有对方的消息。
为什麽要把他留下来一个人去面对这麽多事情。
为什麽觉得他需要被可怜?
为什麽厌恶他?为什麽要毁掉他的杭新?
为什麽要毁掉他?
他只是想要自己高兴,为什麽傅贺呈不愿意看见他开心。
.......也许他们是互相厌恶。
所以傅贺呈该死.......
.......
所以他还会好吗?
陆承嗣又觉得自己的视线好像有些脱离身体,他对外面的动静没有兴趣,只安静的注视着在躺在床上的男人。
对方的整张脸半分血色的没有,眼底乌青,而身上的肉都像是一层薄雾笼在躯干上。
.......比起那日在沙发上更丑了一点,也愈发让陆承嗣难以承认这个人是自己。
他应该更有活力一点,比如说脸颊这里应该多一点肉,手腕也是,他弹钢琴的时候应该更有力一点。
......不过就算好了会怎麽样,他也并不喜欢待的地方。
这里包括很多地方,本国、L国、A国……全世界他都觉得莫名其妙。
简直像是在开玩笑,谁都在和他开玩笑,就像现在,陆承嗣现在只想突然大喊一声,然后把眼前的所有东西都统统砸烂。
然后和所有人说他要去把杭新整个全部打包卖掉,然后重新去读一遍大学。
然后专业........对了,他之前想去读法学,现在去学画。
他会弹钢琴,也会一点小提琴,说不定也能养活自己。
对了,他还会教人数学。
还有、还有什麽呢.......他的价值,他的努力,能够彰显他能力的东西——
他是为什麽.......会到了这个地步。
陆承嗣垂眼想了想,他似乎找不到这样做的理由。一开始是为了所谓的证明自己,后来随着需要怨恨厌恶的目标消失了,他也就随之需要的东西越来越多。
他需要很多很多的赞美,他需要一个可以为之努力的东西,他需要.......
.......所以他想离开。
在这里不仅仅是傅贺呈是这样,谁都会对他视而不见。
.......
起不来。
身体像是被灌了水泥一样起不来。
所以,有没有人和他说说话?
安静的套房内,没有人意识到本应该睡着的病人一直睁着的眼睛,依旧男人愈发漠然空洞的表情。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