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兴许是睁着眼睛的时间有些过久了,陆承嗣的眼睛却有些干涩的发疼,但在想到曾经熟悉的一切之时,唯有种齿冷。
就连他的名字在此刻看来都可笑的令人发指。
少年人眼中尽数是偏执与轻蔑,似乎就连无法割舍的痛苦与他的短暂的前半生,都变作在他心髒肆意焚烧的毒火,让他的心髒有些疯狂的发痛。
所以这些东西算什麽?他们都以为很了不起麽?以为谁都要卑躬屈膝麽?
那是没用的人才这样臆想……而他不需要这些,他只需要靠自己就能将这些道貌岸然的人踩在脚下。
那道坐在原地的少年背影与现在的青年重合交叠,但却又有所不同。
良久,病房内的陆承嗣方才吐露出第一句话,打破了此刻死一般的沉默。
“……多谢你。”
他的声音过于轻了,三个字就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一般。
而傅贺呈的目光只一刻未曾移开的看着陆承嗣,此刻尚有残余水色在青年人那双狭长漂亮的眼睛里打转,显得连对方好看的瞳仁都像是沾了水的玻璃珠子。
男人蹲下身体,他擡眼仔细的替对方一一擦干脸上残余的痕迹,伸手的动作像是对待着稀世之宝般小心翼翼。
他的指腹搭在陆承嗣有些苍白的面容上划过,也透过体温已然将冰凉的泪痕镀上些许温度,语气却又温和。
尽管陆承嗣没在看傅贺呈,而对方神态相比起方才威胁他人时候的冷然蔑视截然不同,此刻悄悄看着青年侧脸的眼中,像是有着一种粘稠的思念与渴慕。
“我们俩之间不用说这些。”
闻言,陆承嗣却侧了侧头,只将他的脸与傅贺呈的手拉开些距离。
而再睁开眼睛的时候,青年的眼中已然褪去所有的情绪,只平静的看着蹲在面前的人。
“傅贺呈。”
他只说了一句话之后便又沉默了下去。
实际上陆承嗣很少提及、想起自己的事情。
他曾经生前的一切在他看来没有什麽值得说的,而死后在05的身边也没有什麽可以多说的。
但是不管面前的傅贺呈是谁.......
陆承嗣微微低头,他的视线落在了对方那张熟悉陌生的轮廓,而傅贺呈的那双眼睛自下而上的静静看着他。
实际上此刻他都有些感激对方。
陆承嗣的视线重新看向那张尚且在睡梦中的母亲面容,兴许是逃避,亦或者是时间已经让他的记忆有些模糊,又或者是他的心远比他以为的坚硬。
比起痛苦和感激,他此刻更多是种久别重逢的释然。
他从小就是陆家的所谓继承人,但是那又有什麽意义呢。
一个个都长着同一张嘴,就连她病重到气息奄奄,都不允许他有什麽多余的情绪,如果是为了衡泰,如果是为了他们所谓的财富荣誉,他靠自己也行。
他年少时候足够轻狂,也足够傲气,甚至有足够的本事去做到自己想要证明的一切。
但是他又实在刚愎自用,错过了很多东西,结局如何也是咎由自取。
陆承嗣对自己的结局没有别的想法,无论是和缓的在床上闭目睡去,还是如何惨烈的结局,人总是会死的。
但在短暂的人生之中,只要是他所珍视的事情,一定会在短暂的得到后失去。
只要是他所希望不要离开的人,一定也会弃他于不顾。
无论是父母、亲友.......
而陆承嗣原先已经将自己视作已死之人,不再计较前尘往事,而他对什麽男主更没有别的想法,只是完成05的要求,也是给自己的生命找一个其他乐趣。
但是最后却是他自己有些迷茫。
实际上陆承嗣难以分清究竟是他单纯喜欢上这个人,还是他因为那份给他的爱才喜欢上对方的。
但就算不用分清,陆承嗣也已经承认或许他确实喜欢上了一个人。
而他认识到这一点的同时,对方更多汹涌的感情也随之朝向他而来,也让他明白了这种他生前未曾知晓的东西是什麽。
或许曾经傅贺呈喜欢过他,但对方从未和他讲过,而时间早就已经过去。
如果没有意料之外的种种事情,他现在应该躺在墓地里。
“傅贺呈,你说我会在什麽时候死。”
而陆承嗣再开口的时候,却没提及别的,只突然扯上了句与现在情况风马牛不相及的话。
傅贺呈愣了下,他的手指尚且还沾染了水渍,不假思索道:“你怎麽会死。”
而在对方在第一时间就反驳了这句话的情况下,陆承嗣没多说什麽,他似乎已经从刚才的情绪中脱离出来,他看着眉头紧皱的傅贺呈,动了动嘴唇:“只是前几天遇见有一个算命的说.......”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