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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贺明难以去细究其中关窍,更顾不得其他人,只提着剑便快步朝着殿外而去。

此刻李贺明唯有一个想法。

他想看见陆承嗣,或者、或者谁都好,是谁都好。

[回去——]

男人耳畔似乎由什麽声音嘈杂作响,而他半点想要搭理的想法都没有,李贺明只端着茶杯,静静的看着他的陛下。

“舅舅问我们何时回京一趟,或者去江南前和他说声。”

陆承嗣边说着,便微不可察的观察着李贺明的反应,他只觉得今天李贺明安静的有些过分。

而李贺明对着青年投来的眼神,脑海中飞快的思索着对应的人。

是沈兆言?

他并不清楚陆承嗣与沈兆言私下相处是何种模样,只记得对方是个极为傲气的世家子弟。甚至连大势已去转投他的时候,也能扬言用沈氏的百年基业,去换得一次将老皇帝挫骨扬灰的洩愤之举。

李贺明此前只觉得对方是个歇斯底里的疯子,而沈兆言在如约将沈家交给他之后,便彻底没了音信。

他面上不显,只是保守的回道:“陛下决定就好。”

陆承嗣愈发觉得面前之人不太对劲。

一般来说,就算只是素日閑谈,基本上是李贺明在说居多,他只需要安静听着,顺便回几句话就行了。

可是今天怎麽连听到沈兆言都没什麽反应。

“李贺明,你没什麽事瞒着我吧?”

男人脸上表情有一瞬间的不自然,而这并没有逃过陆承嗣眼睛,他越看越觉得对方是有事情瞒着他。

在青年探究的目光下,李贺明的表情有些挂不住,随即他叹了口气,似乎是认命般无奈的放下了茶杯,道:“只是陈年的旧伤又犯了,总是时不时的有些疼。”

陆承嗣闻言一愣,随即视线直直的落在对方的双腿上,他记得这里有一道长疤,可那时候对方只说是已经好了的。

而李贺明这话并未作假,他自少时便在战场历练,落下了不少旧伤,但他听着对方闻言下意识带着的担忧之色,竟丝毫不觉得躲过一劫的轻松,只觉得连胸口都有些闷闷的发涩。

嫉妒随着他的呼吸一道进入李贺明的肺腑,只搅和的他整个人都如同被置于火上般烦躁不安。

不过是点陈年旧事——

他忽地有些后悔说了。

而耳畔的声响似乎更大了些,吵嚷着似乎要将李贺明的魂魄从这副躯体中撕扯而出。

尽管李贺明有心再多和陆承嗣说些什麽,而他每说一句,每再耽搁一刻,自魂魄而来的撕裂感几乎要让他维持不住面上的表情,李贺明唯恐被看出任何端倪,只能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开。

只能尽力维持着自己的脚步,快步走入旁边一间无人的房间内只是门刚刚合上,李贺明便再也控制不住的靠在门框渐渐滑落在地。

他剧烈呼吸着,尽可能的让自己恢複平静。

李贺明不甘的视线陡然下落,他好似脱力的垂着头,目光逐渐凝聚在了墙角的挂着的刀剑之上。

看得出来这是极其受主人喜爱的,甚至连纹路也被拭擦的干干净净。

窗外的光影似乎被拉的极其长,耳边衆声瑟瑟之间,李贺明似乎听见来自彼岸的呼唤声,从衆人高呼万岁,再到每一个日夜间隙的痛苦。

燕帝分不清此时是梦是真,好似一切都有迹可循,却又和他的记忆大相径庭,而他一直以来的癡念却被这样明晃晃的摆在他的面前。

他亦是不愿意去想那个可能性,或者说,李贺明宁可相信面前全部都是他臆想出来的场景,亦或者是上天所赐的预兆。

如果这里会在是真的,那麽他又算什麽呢。

他的痛苦、他的怨恨、再到那每一个日夜的煎熬,就如同是个笑话般。

李贺明的脸上终究扯出了一个笑容,径直伸手将那柄长刀取下,细细的抚摸着刀鞘的纹路。他只看着手中的长刀,无视了耳畔所有声音。

但在这里的人绝不是他,绝不可能是他。

他反複的告诉自己,反複的让自己冷静下来。

这只是上天给他的预兆,是他会重新找到陛下的预兆。

尽管如此,但这一切都让他嫉妒就快要发疯,而在愈发嘈杂的声音与撕扯的痛苦中,不甘的念头也如同疯狂生长的藤蔓刺入李贺明的心髒,一声一声充斥阴狠与全然的妒火。

不应该如此。

凭什麽。

原本在低头写信的陆承嗣忽地心头一跳,连手中笔也重重的在信纸上划下一道墨痕。青年低头看着已经报废的纸张,揉了揉眉心,最终还是放下笔走了出去。

他还是觉得今天的李贺明有些说不上来的奇怪。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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