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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不是他那个胳膊肘朝外拐的外甥护着拦着,他一定会让对方懂得是富贵重要,还是命重要。
“臣觉得李将军乃青年才俊,单单是射靶有些大材小用了。”
男人的声音不鹹不淡,但却直指着李贺明道:
“臣乃文官,但也愿意为李将军作陪,就比试骑射如何?”
沈兆言虽是一身文官打扮,但在场上几位武将中丝毫不落下风,甚至更显得淩厉几分。而他少时武艺确实是京中在极为出衆的,更是屡次在先帝的千秋赢得魁首。
但之后外派地方,已经许久未见过他出手,此刻男人拎弓站与场中,倒是与他年少时的雄姿英发的并无二致。
眼下沈都护开口请命与人比试骑射,对手还是传闻中陛下的......
大抵上八卦是人的天性,无论是那些传言,还是单纯想观赏武艺较量的,整个校场内的目光都聚集在站着的二人身上。
当然还有期盼的目光落在皇帝身上,只是那些人刚看过去,就被皇帝冷如冰霜的神色一堵,只能心里默默翘首期待着。
陆承嗣的心情很难评价,他是不想李贺明和沈兆言对上的,实话说他的计划里,这两个人离得越远越好。只要让沈兆言找到了一点点李贺明可能会篡位的嫌疑,李贺明想要坐上皇位就是难上加难。
就算是他得到的简略剧情,沈兆言也能有只字片语。
不过不是什麽好话,原剧情里面他病逝之后,沈兆言在江南疯了好一会,甚至多次造反,成了男主登基的后期最大阻碍。
大概和他是前期反派渣男和后面跟着送的反派长辈.......
而陆承嗣的预估剧情里,李贺明不管是恨他,还是为了他,都少不了篡位这个环节。
他都在沈兆言面前忍痛成了恋爱脑,就是怕男主被沈兆言下黑手.......如果前脚他说不过如此,后脚死讯传来就完了。
只是陆承嗣还没开口,就听见李贺明亦是平静的声音:“沈大人赏光,末将不敢推辞。”
“望陛下準允。”
“望陛下準允——”
二人异口同声朝着陆承嗣开口道,与沈兆言眼中的愤怒轻蔑不同,李贺明的眼中平静诚然,半分惧怕皆无。
“......”
陆承嗣有些头疼,他想说李贺明喝酒喝多了,又想说舅舅多年未习武别伤了自己——
但是两个人目前针尖麦芒的情形,好像也由不得他维护哪个。
在皇帝的默许与一片叫好的喧闹声中,宫人牵了骏马,一匹枣红,一匹通体呈黑,同样健壮高大。沈兆言没去看马,而是摊了摊手,自信道:
“我年长些许,李将军便先选吧。”
他的语气慢条斯理,带着一贯的傲气,李贺明倒是也没退却,他顺手牵了匹离他最近的马匹,翻身而上。青年端坐在枣红色的骏马上,神情平静的等待着沈兆言。
此刻场中只剩下两道身影并排,在即将开始之前,青年扯了扯缰绳,用只有二人能听见的声音低声道:
“多指教了,舅舅。”
他的声音缓缓,却叫沈兆言一张脸黑了个彻底。
只是还没等沈兆言作出别的什麽反应,下一刻哨声便尖锐的响了起来。
一红一黑两匹骏马几乎是同时飞驰而出,甚至半点不肯相让,马蹄声阵阵,竟然速度越来越快,两个人不像是在比武,反倒像是在战场中厮杀般认真。
顿时连场外喧闹的声音都小了些许,衆人神情紧张的盯着场内的动作,就连呼吸都不由得紧张了起来。
擂鼓声阵阵,在道上扬起的尘土中,青年微微侧过身体,尽管因为马匹疾驰,十分颠簸,他也只是平静的看着面前高立的靶子,唯有那道箭头的冷光落入他的眼中,如寒潭点星。
李贺明慢慢松开了自己捏着弓弦的右手。
与此同时,沈兆言一边率马以骥,一边甚至还能有空子去瞧李贺明的动作,见对方松手,亦是也猛地松开了他的手。
只听见铮鸣一声,二马交替飞驰而过,那两只羽箭竟是同时射出,一只直直的扎入了靶心,而另一支则是被其的力道撞开些许,堪堪落在了所差距不过三厘之处。
“同中靶心!”
李贺明看着靶子更中的那只羽箭后端的红色,轻轻的垂下了手。沈兆言则是不满的眯了眯眼睛,他本想将这后生的箭直接撞离靶子,却没想到对方竟是还真的有些真材实料。
而且沈兆言能感觉到,对方应该还留了余地。
武艺不俗。
男人眼中划过一丝欣赏,他活动筋骨后心情确实也好了不少,之前被乱叫舅舅的愤怒也少了大半。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