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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也是陆承嗣不太会对付的一类人。
沈兆言身上尚还带着风尘仆仆的草露气息，眉眼轮廓分明，此刻见自己外甥心虚的样子，目光却是融冰渐消，语气也温和了许多。
“去歇歇吧，有舅舅在。”
他拍着陆承嗣的肩膀，在对方站起的时候，暗中打量了一下少年的身量。
长高了。
沈兆言眼中终于浮现了他啓程来第一点笑意，他不由分说的将陆承嗣按在床上，甚至好心的替对方压了压被角。
他的动作十分仔细，连带着那双带着点薄茧的手都小心至极。
而陆承嗣躺在床上，试图让自己显得更自然些。他的脸上此刻也因为情绪的波动带上了点血色，反倒是没有之前那样病容满面。
一片舅甥和谐中，沈兆言冷不丁发问的声音更为明显。
“告诉舅舅，你是不是和一个姓李的混小子乱搞？”
“.......”
肯定是裴元留。
陆承嗣不作其他人想，除了裴元留，没有人敢在信里和沈兆言说这些话。而他看着男人不算愉悦的表情，按裴元留对李贺明的偏见，指定没说什麽好话。
可能除了李贺明这三个字以外其他都是坏话。
陆承嗣不想和沈兆言解释他和李贺明的关系，也好像解释不清楚什麽。
总不能说他和李贺明是上辈子的仇人，他故意露出空子想要对方杀他但是李贺明爱他爱的要死，不要皇位只要他本人，而他又不能叫对方真的死了，甚至谁要杀李贺明他还得帮着阻止。
而在皇帝的沉默中，沈兆言静静的看着对方，伸手碰了碰陆承嗣有些苍白的脸，因为早年习武的缘故，他的手不算细腻，反倒是有些刺刺的。
“舅舅也只有你一个外甥，从三四年前我就一直任职江南，那麽久都没回来，连登基大典也没能亲眼看看。”
男人状似无意的抱怨了一句，随即声音便带上了些许苦涩沧桑，他看着床上的陆承嗣，双眼微动，诚然道：
“如果事情真的......是这样，舅舅会真的很伤心的。”
他年少时本就是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少年郎君，岁月经历之下又兼之淡漠成熟，此刻黯然神伤的模样，只叫人舍不得拒绝半分。
又是卖惨。
陆承嗣简直没眼看。
为什麽这些人都笃定了在他面前卖惨有用？
05是这样，男主是这样，王全福也是这样，现在连沈兆言也是如此。
但是很明显沈兆言的功夫比起李贺明还差了点，大抵是因为对方在他的面前尚还要维持几分长辈的面子，亦或者只是单纯想要陆承嗣知道自己这些年的不易，并没有像李贺明那样说跪就跪，说仓惶就仓惶的样。
只见男人轻轻笑了笑，随即循循善诱道：“等你好了，舅舅就等着陛下去巡幸江南，哪里的风景好看，人也好看。”
淡漠高傲的沈小国公此刻声音温柔的不像话，他不像是在劝诫，反倒是是在哄自己外甥多些。
恐怕这个人这辈子的温柔都用在这寥寥几个血亲身上了。
“多看几个，男人也好，没什麽的，相信舅舅。反正那个早该死.......先帝有的是皇子。”
沈兆言顿了顿，强行按住下语气里的轻蔑冷意，试图将自己的声音压的更柔和些继续道。
“陛下以为如何？”
在这个提问下，陆承嗣看着沈兆言愈发认真的表情，目光複杂，并不想搭腔。比起去应付其他人，他还是继续和李贺明互相折磨好了。
起码他现在在李贺明面前不用装模作样。
“......”
“只选他一个？”
见皇帝依然沉默不语，沈兆言方才将眉头一点点皱了起来，神情也逐渐变回之前那副冷漠的模样，他低头看着陆承嗣，语气有些恨铁不成钢。
“是、的、除非他先辜负朕。”
少年的声音像是咬着牙被迫说出来般艰涩，而沈兆言的表情也随之一点点变得似笑非笑起来。
一股明锐的杀气自面前的清俊男人身上而起，陆承嗣只觉得盖住他的被子也一点点重了起来，此刻面对这样的场合，他却只能硬着头皮继续道：
“......他不能死，舅舅，你别对他下手。”
陆承嗣是实话实说，男主死了他可能也就要被迫脱离了。
如果沈兆言铁了心要对付李贺明，他可能还要派些人手去保护李贺明......按李贺明的脑回路，他真的怕前一天他派了人，下一天床上就又出现一个活生生的男主。
而落在沈兆言的耳朵里就算另一种意思，男人有些不稳的深呼吸了几口气，耳朵旁似乎响起了他本以为都是些书生白日做梦的戏言。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