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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差点以为那个小孩被当场弄死了。
八九个小时之后,门又被打开,小孩被丢进来,另一个还活着的Omega被带走了。
桑颂凭感觉摸到小孩身边:“你还好吗?他们对你做什麽了?”
小孩不说话,浑身滚烫,桑颂摸到一手黏糊糊的液体,是血。
很久的沉默之后,桑颂又问:“你为什麽要帮我?”
“没有、不是帮你啊,”黑暗中小孩的喘气声格外粗重,桑颂听见对方近乎呢喃地道,“还有人在等你回家吧。”
“没有人在等你吗?”桑颂脱口而出。
他听见那个小孩轻轻笑了一声:“有啊。”
对方明明在笑,他却清晰感觉到对方在说谎。
抑或是,只是想骗骗他自己。
因为他又听见小孩说:“可惜我不知道他叫什麽。”
桑颂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但他很快就明白了。
小孩被带走的频率很高,直到有次他回来时呼吸微弱到几乎听不见。
于是桑颂被带走了。
他躺在那张狭窄的小床上,被注射药物,喊出的第一个名字是“时非承”。
对方似乎很满意,用手术刀划开他的手腕,放置好芯片之后缝合,全程没有麻醉。
芯片密码销毁,它的作用是只要桑颂在致幻药物下说出时非承的名字,电流就会窜遍他的全身,来来回回,循环往複。
几个小时下来,桑颂对时非承的名字形成了剧烈的排斥反应。
他不知道那些人测试这个芯片是为了什麽,但那时整个房间只剩下他和小孩两个或许很快就会死掉的“幸存者”。
他想靠自己的毅力战胜排斥反应,哪怕减小一点也可以,只要能让那个小孩多休息一会儿。
听两个黑衣人说那个小孩致幻一直不成功,没办法绑定芯片。
可桑颂觉得,那个小孩比这两个人更希望知道自己心里的那个人的名字。
他好像为了那个名字连死都不怕。
致幻剂效果不明显,那些人就对江棠拳打脚踢,甚至拿手术刀片在他身上划出血口,希望他能在脆弱之时说出那个名字。
他不是硬撑着不说,他是真不知道。
……
陆应淮听不下去了。
他出任务时见过尸横遍野的场面,也曾因为被队友出卖导致卧底失败而被敌人抓住虐待拷打,唯有这一次,他觉得自己被绑在绞架上。
江棠不知道他的名字。
那些人需要的是被试者生命中最重要的人的名字。
江棠那麽喜欢他。
他受不了。
陆应淮去阳台抽了支烟。
烟是别人送的,此前他从来不抽。烟燃尽的时候,陆应淮把烟头握进掌心,灼痛的感觉仍然抵不过心痛。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麽回到沙发听桑颂讲后续的。
就在桑颂被作为实验体的那晚,那两人或许以为江棠快死了,没有锁门。
桑颂记不清更多细节,他当时已经快要失去意识,只模糊地听见几声叫骂。
叫骂了什麽他都没听清,只记得小孩对他说的那句:“对不起,有点疼。”
……
陆应淮又受不了了。
上一世江棠给他注射信息素的时候说的就是“对不起陆先生,可能有点疼”。
他的宝宝……
陆应淮再次暴走,去阳台又抽了支烟。
……
江棠用手术刀片划断了桑颂手腕缝的线,撕裂的疼痛让已经躺了近十个小时的桑颂清醒了一些。
他被江棠拽着机械地往外跑,耳边是呼呼的风声和江棠冷静的强调声:“跑快一点,别回头看。”
两人跑到外面才发现他们身处一片树丛,桑颂仅是凭着本能被江棠拉着跑,记忆中江棠好像还背了他一段。
再醒来时他已经站在自家门外,司机的样子、车牌,离开的位置、回来的路线他全然不记得。
他听见母亲在身后哽咽喊他“小颂”,才发现自己已经到家了。
后来心理医生说过度刺激导致他心因性失忆。
很多个夜里,桑颂梦见他对司机说要回去把江棠带走,不能把那个小孩独自留在那里。
司机说:“他说了无论你说什麽都不要掉头,我不知道你们经历了什麽,但那个小孩似乎很希望你能平安回家。”
他分辨不出来这是不是真实发生过的。
那个芯片会在桑颂每一次想起时非承的时候释放电流,就像戒网瘾的小孩要被电那样。一直电到你再也不敢提起来。
或许是破译密码的时候江棠想起了一部分,身体机能本能地想要阻止他陷入痛苦才让他一直昏睡。
桑颂说完之后房间里陷入一片沉默。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