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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瑜,”江棠轻声说,“我是江棠。”
他上一次来,直到离开都没有说话。
这次如果是他独自过来,可能还是不会说话。
也许是陆应淮的存在把正常人该有的情绪还给了他吧。
江棠嗓音清冽,不是桑颂那种一听就知道主人很活泼开朗的少年音,在这样寂静的环境下,如同一粒冰摔到玻璃上。
他顿了一会儿,想问问孔瑜是否还记得他,可注定没有回答,所以他没问出口。
陆应淮立在一侧,腰杆笔直,似乎可以替江棠撑住不断下压,挤得他胸腔憋闷的一片天。
江棠缓缓吐出一口气,突兀道:“我今年十八岁了。”
如果你还在,你也十八岁了。
你应该会分化成一个Omega吧,也说不定会是Alpha。
你怪我吗?
这麽多年都没来看你,真的很抱歉。
江棠心里堵了很多话,偏偏一句都没有说出口。
他本就不是爱说话的性格。
于是天幕又沉了几分,黑暗无声无息地包裹而来。
一只手拿走了江棠抱在怀里的外套,轻轻披在了他的肩上。
这几天气温不稳定,昼夜温差很大。
怕他冷,但不想催促。
江棠一直没再开口,久久地坐在那里。
逐渐连近处的景物都只能看到一个黑而模糊的影子了。
城市里这会儿正热闹着,此处却只有幽凉的静寂。
起了风,吹过树梢,吹过野草,掠过坟头,像有人在窃窃私语。
面前突然亮了起来。
两小只光球一左一右飘在两人身边,荧光照亮了他们身侧。
陆应淮蹲下身,揽住江棠的肩膀,为他拢紧身上的外套,抵御一部分夜风。
如果你活着,应该也会遇上这麽好的Alpha。
江棠心想。
可惜没办法介绍你们认识了。
不知是不是心有灵犀,一直没出声的陆应淮突然道:“你好,我是江棠的Alpha。谢谢你曾经对江棠的照顾。”
他声音低低的,蕴着郑重。
片刻停顿后,他继续道:“很抱歉,江棠还没有吃晚饭,我们可能要失陪了。”
言毕,他垂眸,眼里映着点点光芒:“宝宝,先吃饭,吃完饭我们可以再一起过来。”
江棠点头:“我走了,晚安,小瑜。”
陆应淮推着江棠走过来时的路。
江棠走时注意到旁边有牵牛花,他们走后,野草丛中的牵牛花藤有了意识一样缠绕到孔瑜的坟头上。
附近没有别的野花,只有牵牛花开得漂亮。
林子很密,树叶层层叠叠透不过月光,两小只在前面照路。
江棠突然问:“吃完饭还可以过来吗?”
陆应淮没有迟疑:“当然。”
“我可能会呆很久。”
“我陪着你。”
“你不会觉得很无聊吗?”
“怎麽会,”陆应淮推着江棠走相对最平整的地方,轮椅始终很稳,极少有颠簸,“陪伴你做你想做的事,多久都不会无聊。”
“为什麽?”
江棠知道自己现在有些咄咄逼人的意味,他见过很多陪Omega一小会儿就会烦躁不已的Alpha。
更何况他只是呆在那里,连句话都不说。
因为我爱你。陆应淮在心里回答。
这是一个略显敷衍,但最真实的回答。
“因为和你在一起,连风都是香的,”陆应淮把他抱到车上,“我什麽都不干,就站那儿闻风就够有意思的了。”
傻宝宝。能够呆在你身边,是你用生命为我换来的恩赐,我怎麽可能不喜欢不珍惜呢?
怕江棠饿太久会胃疼,陆应淮在那个县城找了家很干净的餐厅陪江棠吃晚饭。
晚餐过后,陆应淮问:“要去吗?车上有衣服,夜里凉,多穿一件别感冒了。”
“不去了,”江棠摇头,“回家吧。”
到家已经淩晨了,陆应淮看看副驾已经睡熟的宝贝,下车準备抱他。
车门刚打开,江棠就睁开眼睛,清澈的眼里毫无睡意。
“在骗我吗?”陆应淮问。
“嗯,”江棠大大方方地回答,伸出双手,眼睛弯出漂亮的弧度,“抱。”
陆应淮把他抱上楼,洗漱过后,陆应淮问:“给我咬一口行吗?”
江棠点头,把腺体露出来,乖乖等着被咬。
陆应淮可能是属他肚子里的蛔虫的,他没开口,陆应淮就主动提出来了。
标记结束后,陆应淮轻轻按着江棠的腺体:“疼吗?”
有点疼,但江棠不说。一边摇头一边往他怀里拱。
虽然没和孔瑜说什麽话,但是情绪低落得很明显。
陆应淮搂住他,长腿一伸,把江棠整个儿扣在了怀里。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