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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千百次练习后,早已深深印刻在脑中的剑招争先恐后涌出,她此刻出剑全凭心意。
几个闪身过后,王瑾玲愣愣地看着自己剑刃上沾染的鲜红色,又迟疑地看看上官藜左肩上汩汩流出的血液,脑中轰然一声。
上官藜不满地挑眉,狭长的眼眸紧盯着她:“继续,不要给对手喘息的机会。”
看见上官藜肩上的血,王瑾玲原本已经停下,抱着剑喘息着。
听见上官藜的这句话,王瑾玲受到鼓舞,振奋起来,又一次揉身扑上,与上官藜缠斗在一起。
从远处看,一红一白两道身影交织在一起,起初速度不快,后来白色的身影越战越勇,红色的身影却落于下风,只顾抵挡,不再主动进攻。
在更远处,盟主堂院门外的石子路上,一道紫色的身影久久伫立着。
元瑢轻轻咬着唇,看着上官藜与王瑾玲在院中过招,上官藜步步退让,只守不攻,被王瑾玲手里的剑数次刺中。
饶是上官藜武功再好,此刻身上也挂了彩,添了几处新伤。
她只是在门外站着,并未进去打扰。
心中却暗自心惊。
师父居然在亲自给她喂招?
元瑢心绪不宁地移开了目光,心髒在胸口重重地跳了几下。
索性等她们练完了再进去。
过不多时,院中的打斗声止息了,想必是结束了练剑。
元瑢擡脚想要进去,还未迈步,一只脚悬在半空中,却生生停下了脚步。
她远远看见,上官藜把王瑾玲叫到跟前,损耗自身修为替王瑾玲一点一点修複脸上和身上的细小伤口,脸上的神情是她这麽多年从未见过的温柔之色。
王瑾玲脸上笑容满面,似乎是被上官藜夸奖了几句,眼角眉梢全都是掩饰不住的喜悦。
上官藜又叮嘱了王瑾玲几句,王瑾玲重新提起剑,回到刚才练剑的地方,一招一式都练得认真。上官藜的视线牢牢黏在王瑾玲身上,嘴角带着几分似有若无的笑意。
元瑢无奈,只好苦笑一声,既然此时不方便进入,那便换个时辰再来吧。
她欲待转身,上官藜却在此时唤了她的名字:“元瑢,进来吧。”
元瑢脚下一顿,悄悄压下心底的苦涩,苦味却蔓延到了舌尖,在口腔中久久未散去。
原来师父早就察觉了她的到来。
也是,她什麽都瞒不过师父的火眼金睛。
元瑢收敛了神色,规矩地走到上官藜面前,行了一礼:“师父,徒儿擅作主张,将比武大会定于三日后召开。不知师父是否参加?”
上官藜坐在院子里的石桌前,端起桌上的茶盏抿了一口,不知想起了何事,忽然弯起嘴角笑了笑。
元瑢侍立于一旁,垂着眼睛不敢擡头,更不敢催促。
半晌过后,上官藜似是终于下定决心,她开口道:“替小王也报上姓名,让她去见识一番。”
小王?
元瑢心里自然清楚小王指的是谁,她应声道:“是。”
元瑢静静地站着,顺着上官藜的视线望去,注视了王瑾玲片刻,最终犹豫着向上官藜说道:“师父,徒儿有一事不解。”
“何事?”
“师父当日曾教导徒儿,练武须循序渐进,切忌急功近利。”
元瑢瞥一眼王瑾玲的方向,又说道:“徒儿担心,她再如此不计后果地练下去,恐怕会伤及心肺,轻则筋脉俱损,重则危及性命。”
院子里的风更大了些,几片花瓣从树上被吹落,盘旋着落在了石桌上,纯洁而又稚嫩。
上官藜伸出手掌轻轻一拂,花瓣便被拂下了桌,跌落在泥土里。
她放下茶盏,神色冷淡了几分,语气轻飘飘的:“我此前已与北叹霜有过约定,半年后便是北叹霜来烈火盟与我切磋之期。只要她能活着见到北叹霜就行。”
话虽如此,但上官藜话说到一半时,心里蓦地一空,莫名有些闷得慌。
却听元瑢忽然道:“师父当真能不顾她性命麽?”
上官藜的心忽然漏跳了一拍,捏着茶盏的手猛地一顿,正要擡手制止,元瑢已抢先把话说完。
“若是此刻她死在师父面前,师父也能如此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吗?”
上官藜手一抖,茶盏应声而碎,碎瓷片飞出,竟割伤了她的手指。
她却没有低头看自己的手,反而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不远处正在练剑的人,眼中夹杂着一种不可名状的情绪,久久没有回神。
元瑢瞧见上官藜这副难得失神的模样,心中早已明白了七八分。
元瑢主动跪下请罪:“师父,请您恕罪。”
上官藜摆摆手,似乎此时不想说话。 ',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