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丹恒默默咬牙,果然不管怎样,这个人都很令人……“哎呀,不是我一开始就清醒,我也是打着打着才清醒了。”应星看出他的怒火,无奈笑笑。真会说,他们才打了没几分钟。
丹恒正在心里咬牙切齿,忽然,一个重物破开旁边的墙壁砸在他身上,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扑倒在地,倒地时只看到应星侧头仰望,嘴角的笑容愈发上扬,缺口处的光照在他兴奋的脸庞上,却显得他的笑容有些悲伤。后来丹恒回想起这幕,觉得像迎接即将落幕的夕阳。
风吹起祂的长发,拂过他青色的眼眸,祂就静静地站在洩进来的光中。
“你来了。”应星微笑。
祂没有说话。
场面一度十分沉默。
而丹恒在这沉默中终于爬起来,低头一看,手上满是鲜血,和那个人熟悉的面容——原来刚刚他们是被分割战场了。丹恒费劲地将他的身躯板正到腿上……看着那两个人一动不动地对视,他觉得接下来应该没他们什麽事了。
也是丹恒刚刚摆好姿势,应星就出手了,一只漂亮的白鸟从他指尖带着光辉沖向祂,祂微微偏头躲过,白鸟却一个急转弯沖过来,祂直接召出长枪,然后便是数不清的白鸟,数不清的青龙,数不清的光与水。
看来那家伙确实给他留手了……丹恒静静地看着天空飞舞的白鸟与青龙,安静地坐在那,就像一个局外人。
“不过这庙怎麽还没塌……”丹恒看着庙宇上的壁画和红绳,手指无意识地捏某个人的头发,漫不经心地想。“这种程度的战争都无法摧毁吗?还是因为是记忆?”
丹恒疑惑着又扫过壁画,然后愣住。
他发现壁画的内容变了……
上面没有鸟儿,只有一轮残缺的太阳,準确来说,是半个太阳,然后外周有一圈光芒,然后地下才有一只……他觉得比起鸟,更像一根羽毛,或是一片叶子,一片在空中的叶子。
丹恒皱眉,努力往前倾,想要看得更清楚。这麽多回忆走过来,他直觉,“圆圈”应该是个很重要的概念。可无论他怎麽努力,那幅壁画怎麽也看不真切,就像……
就像他自己……丹恒默默想着,事实上,即使走到这里,他仍然觉得一切都不真切,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如果转世前后是一人,如果这一切都只是一场谋略,那他又算什麽呢?明明是为自证而走的路,到最后却越来越看不清自己。
就在丹恒的眼瞳缓缓失去焦距时,他听见了回答。
“唯有彼岸,才是所求……”
丹恒悚然一惊,强烈的直觉让他召出枪,挡下那破碎的一剑。
熟悉的笑容,熟悉的声音。
“【饮月】!”
丹恒看着他的脸,忽然笑起来。是了,过去和未来一定要分得清吗?也许在结局到来前,过去和未来都只是现在。只要看见他,丹恒便明白,是枫叶还没有落岸,在还没有落地的时刻,都是“永恒”。
第 19 章
19.
鲜血浸润这座古老的庙宇,在地面上,在门槛上,在屋檐上,在残壁上,鸟儿披上太阳的红鳞,浸染血红的天地,就像这天地本来就由鲜血铸就。
丹恒气喘吁吁地躲避,挥舞枪,他感觉全身上下像在融化,像被火焰炙烤着,或许这大地就在被炙烤。从未有过这样的战斗,这样的感受,他费力地再一次洞穿那个人的身体,流下的汗水全部都融进血里,也像眼泪,毕竟他的脸庞已经被汗水浸透得朦胧,视野泛起白雾,何尝不是一种呦哭。
丹恒这麽胡思乱想着,靠长枪和他的身躯支撑着自己,直到鲜血滴在他的脸上。
“!”他还没反应过来,一只缠满绷带的手,轻轻地抹开那滴血,从脸庞直至眼尾,就这样与眼影融为一体。丹恒擡头,只看见血液漂染的头发,和那咧开的嘴角,他咬牙,推开了眼前人。
那人踉跄一下,鲜血又滴落在地上。丹恒别过头,不去看他,也不发起进攻——事实上,他从未主动过,或许也正因如此,才总是被安排吧。刃也没有动,只是怔怔看着指尖上的血,也许他以为那是丹恒的眼尾吧。
两个人就这样谁也不看谁得僵持着,直到夕阳的红光照耀整座血铸的庙堂。丹恒一边用手挡着光,一边慢慢擡头,注视这比血红的夕阳。莫名地,他想起这一幕。
“你知道吗?在这里,夕阳与朝阳无异,就像活着与死去,都淋尽鲜血。”
那人的白发被太阳镀上一层金光,嘴角的微笑就像在说着与自己毫不相干的事情。
“而你们拥有日月,但这只是将血液变成泪珠,”他无声凝视着月亮——在他右侧,是安静的水与月;在他左侧,是滚烫的火与日。“……没有生命是不燃烧的,只是我们选择燃烧现在,你们选择燃烧过去与未来。” ', ' ')